“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水妙庵?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陆徵掏出一个自制的小本本,和一段粗糙的炭笔,眼神灼灼地看着简余。
简余有些不适应地侧了侧脸,想了一下:“我大概是酉时去的,快到戌时才离开。”
燕京城从戌时开始宵禁,他这的确是很晚了。
“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陆徵嘀咕了一句,又问,“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比如……铃铛声什么的?”
简余摇了摇头。
陆徵又将自己的几个疑点都问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将本子和炭笔收起来,见简余还站在那里看自己,不由得道:“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药吃东西?”
“我只是在想你说过的话。”简余问,“凶手真的还会再次犯案吗?”
陆徵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大概是吧。”
“大概?”
“大概也许可能你自己选一个,反正如果凶手要犯案的话应该也就是这几天了。”所以这才是陆徵最焦虑的地方,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很快又会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要遇害了。
简余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点了点头就不再多问。
看到简余乖乖地去上药喝汤,陆徵又觉得浑身不对劲了:“喂,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简余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这么说来,我们真的认识?”陆徵有一点心慌,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简余这个人,就像有人用了提取关键字,把有关简余这个人的一切记忆全部删去了,这种未知让他心里惶恐不安。
简余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认识,但不太熟,怎么,你不记得了?”
陆徵摸了摸额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先前受了伤,醒来以后就……有些事不记得了。”
简余没有说话,陆徵也觉得失忆梗实在是太傻了,还准备说几句补充一下,就听见简余说:“哦,忘了就忘了吧。”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陆徵一肚子话憋在了嗓子眼里,想了想,又试探性地问:“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简余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知道?”
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但陆徵还没来得及拒绝,简余已经语气平淡地开口了:“我们认识于一年前,你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纠缠不休还要自荐枕席结果被我一脚踹下了床……”
“胡说!”
“哦,其实是你想在上面但是打不过我最后嘤嘤嘤地跑了……”
“闭嘴!”
陆徵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他信了就有鬼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冷酷内心黄暴完全看不出你是这样的简余!初次见面你的高冷呢!和你的节操一起被狗吃了吗!
看到他的表情,简余忍不住笑起来,那张过分艳丽的脸上慢慢地漾开一个笑容,那是从心底里初生的融融暖意,将这阴森可怖的监牢都衬得温暖了几分。
“算了,逗你玩的。”
陆徵瞪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简余面前他的情绪很容易外露,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眼看着探监的时间要到了,原本准备立马走人的陆徵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一个荷包。
“好好打点一下狱卒吧,好歹让他们给你拿件棉衣……”
话还没说完,陆徵就眼睁睁地看着简余大手一挥直接将荷包塞进了怀里,态度坦然行为坦荡,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都不推脱一下吗?!”
简余眨了眨眼,十分无辜:“推脱什么,你不是本来就打算给我吗?”
大哥你去当强盗吧凭借你的逻辑你一定能够在那个岗位走上人生巅峰的!
心塞的陆徵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利落地转过身离开。然而他刚走了一步,却被人拉住了衣袖。
“干嘛!”陆徵没好气地问。
“没事,就是觉得……你来看我,真好。”
陆徵愣住,他没有回头看对方的表情,但那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就像一把小刷子在他的心口上擦过,让他的心脏一下子又麻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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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通道那头传来一阵喧哗。还未等陆徵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旁边跟着脸色灰败的狱卒和一脸苦色的包铮,两人想拦又不敢拦,却丝毫阻止不了这个人的步子。
那书生也看到了他和他身后还未松开他袖子的简余,冷声道:“大人千叮呤万嘱咐不许外人探监,倒不想你们知法犯法,赵某必要将这件事禀告给刘尚书。”
陆徵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这书生十分眼熟,正是曾经在大哥书房见过的赵学谦。
赵学谦也认出了他,眉头紧皱:“陆三少爷,便是您家世过人也不能无视国法,何况嫌犯身犯之罪极重,为法理不容,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法理是法理,人情是人情。”陆徵不满道,“案子还没有结,简余还只是嫌犯,我倒不知道探个监还能扯得上国法了。”
他说的也没错,嫌犯家属贿赂狱卒送些东西或者见人一面,这哪朝哪代都有,几乎成了共识,官员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如此被人上纲上线地拿出来讨论。
“然则您与嫌犯一不是兄弟二不是朋友,素未相识为何要来探监?再者陆大人是此案的主审人,您是他的亲弟弟,无缘无故地来找一个嫌犯,您又让外人如何看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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