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梦魇 ...
天光暗。
疏弋宫。卯时一刻。
若水轻轻唤着榻上沉沉睡着的孩子:“小主子,小主子,时辰到了......”熟睡中孩子无意识地浅浅应着,却是迟迟没有清醒。蝶翼般地双睫轻微颤着,在寂静的睡颜上投下浅灰的影子。
若水垂眸轻叹,小心地将孩子扶起,环在怀中,细致地穿好衣裳。直到若水为浑然不知的孩子结上发髻,怀中的小人儿始清醒过来。
孩子揉揉惺忪的睡眼,含混地唤了句“若水姐姐”,才发现已是被穿好了衣裳。急急地跳下床榻,孩子低着首支吾道:“对、对不起......若水姐姐,言儿误了时辰。言儿不是、不是故意的。若水姐姐把言儿扯起来就好......”
若水轻拉过孩子,按坐在榻上,为他轻轻穿上鞋袜,道:“小主子,是奴婢未叫您。您该多睡会。”孩子紧抿着唇,扯着衣角道:“可是、可是......”若水轻道:“小主子,您不用担心。在这疏弋宫,没人会向皇上乱说话。”
闻言,孩子轻舒了口气,随即向若水道了谢,径自跑去洗漱。而后胡乱地去桌边塞了些点心,便到书案后用心的温书。
若水望望窗外未明的天光,轻轻拨亮了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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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明黄的帝王坐在案后,手中执着的紫檀木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案上。案侧,一袭青衣的侍者静静候着。
案前,立着一个七岁上下的孩子,微低着首,一字一句地背诵:“......五刑章第十一。 子曰:‘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要君者无上,非圣人者无法,非孝者无亲。此大乱之道也。’ 广要道章第十二。子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教民礼顺,莫善于悌。移风易俗,莫善于乐。 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敬而已矣。故敬其父,则子悦;敬其兄,则弟悦;敬其君,则臣悦;敬一人,而......敬一人......”
案后的帝王蹙了眉,不耐道:“后面呢,‘敬一人’什么?!”孩子只是低着首,不做声。帝王道:“敬一人,而千万人悦。所敬者寡,而悦者众,此之谓要道也。”
孩子抬首,轻声复述:“敬一人,而千万人悦。所敬者寡,而悦者众,此之谓要道也。”帝王望着孩子道:“近前来。”
孩子答是,步至案侧。帝王轻问:“还记得规矩吗?”孩子仍是答是,伸出双手。帝王将戒尺轻压在孩子的手心,道:“多少字?!”孩子略想了下,轻道:“十八。”视见眸中人再度蹙起的眉心,孩子改口道:“言儿错了,是二十二。”
话音方落,戒尺便重重落
14、梦魇 ...
在手上。孩子身形轻颤了下,眸中泛出水色,却未敢移开分毫。帝王恨道:“你倒是记得清明,早干什么去了?!不思进取,整日的不用心......”每字每句中含着的愠怒,化作责打发泄在孩子身上。
许是疼得过了,孩子竟下意识抽回手去,戒尺重重敲在案上。
还未等孩子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事,帝王已扬手将孩子甩跌在地,厉斥:“苏言洛,我给你脸了!迟溯,把他给我拖下去!”
孩子强撑着跪正身子,一下下地叩首,哀求道:“言儿知错。言儿再不敢了。父皇开恩,饶了言儿,饶了言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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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偏殿。
日上三竿,暖阳入户。
无忧仍是沉沉睡着。十指握紧锦衾,眉心紧蹙,似是陷入浓重的梦魇。
倏忽,无忧睁开眸子,暗沉的眸中无一丝波澜。伸出右手,觉察出阳光的温度。无忧轻颤了下,抱紧双膝,退到床榻的角落,满是无助失措的样子。
良久,无忧起身下榻,赤着足行到镜前。指尖拂过铜镜上模糊的光影,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无忧轻轻地唤:“悦然。”
千悦然从外室应声而入,道:“门主,您醒了。可是要洗漱么?”无忧自顾地摇首,道:“不。现在是什么时辰?”千悦然怔了下,低声道:“回门主,巳时一刻。”
无忧轻笑,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铜镜。已经是巳时了啊!
巳时,该是日光满室了吧。
15、父子 ...
未央宫。正殿。
一众的臣子伏跪在地,齐声问安。无忧扶着千悦然的手,一步步登上高位,无忧倚坐案后,抬手示意众臣平身,便径自道:“凌末,炎国何日出兵,可有接到暗报?”凌末轻道:“九日后。遵照合约,国主是时也该发兵临安,以为策应。”无忧嘲讽地笑:“这是自然。”
转念,无忧又道:“无忧尚有琐事缠身,旁骛不得。这期间,离国上下之事悉决于凌城主。”凌末怔住:“国主?!凌末......”无忧轻道:“无妨。若是无忧被琐事牵绊,不能及时赶回,凌城主就照这份密信去做。希望凌城主莫要辜负无忧信任。”凌末接过密信,倾身答是。
无忧起身,正欲步去。阶下,一人道:“下臣万死,敢请国主留步。”无忧停住步子,眸中显见不悦:“卿家何事?”那人道:“国主,前日明司徒不幸遇刺身故,希望国主垂怜。”无忧低声道:“明氏一门,有大功于离国。此事,无忧不会善罢。至于明司徒,依礼加封。要国库拨下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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