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归程 ...
临安城内。人迹渐疏,天色渐晚。
道上。尘烟弥漫。苏言洛跪在马车内,低首怔怔出神。一侧,苏昳宸安然闲坐,信手翻着仅有几页的账簿,砚墨新干。
望望恭顺地跪在脚边的少年,苏昳宸似是无心道:“言洛也不知节俭些。萦渊山庄买断渊国盐业水运三年之久,却只有这些?!”苏言洛轻怔。他自是明白苏昳宸的话外之音同有意的试探。对外人而言,萦渊的账目每年都有很大的缺口。盈利,不见萦渊结余;亏空,不见萦渊败落;大量的钱帛不知所踪。而于己,不过是无忧宫同萦渊的相扶调停,以及萦渊填不上的天灾人祸。只是,难言......而今,也只能顺水推舟......
苏言洛只道:“言洛知错。”苏昳宸微愠,眉心轻蹙道:“再加三个时辰!”苏言洛低声答是。已经是十二个时辰了,您若再加罚,回宫前,言洛别想睡了。
苏昳宸望见苏言洛紧抿的嘴角,低喝:“抬头!”苏言洛抬首,眸中满是困惑。苏昳宸道:“你若有什么不满尽可说出来!”苏言洛低首道:“言洛不敢。一切是言洛咎由自取,自当受罚。您轻饶了言洛,言洛自是铭感五内,绝无怨怼。”
苏昳宸冷言:“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成这个样子。这次,我姑且信你。若有一日让我发现你瞒了什么,你就等着!”苏言洛低声答话:“言洛谨记。”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破空袭过。苏言洛抬手,堪堪握住射向苏昳宸的羽箭。车外,兵刃相接之声不绝于耳,马车亦同时停下。苏言洛眸间的凌厉一闪而逝,握紧箭矢,起身掠出车外。苏昳宸面色当即寒彻,却已是阻拦不及,低喝:“迟夜!”一道暗影闪过,拜下道:“请主上吩咐。”苏昳宸沉声道:“看着他。”迟夜答是,转瞬消失。
车外,已是一片混乱。随行的十数名侍卫,尽皆卷入争斗。对方不仅在人数上占优势,从狠厉的招数来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迟溯视见苏言洛,上前急道:“主上怎样?”苏言洛只顾望着眼前的杀手,眸中情绪难测,轻道:“无事。”言毕扬袂将手中紧握的羽箭掷出,刺死不远处隐匿着的弓弩手。
迟溯低首道:“是属下护主不利,让少主受惊了。”苏言洛只淡淡道:“不怪你。临安不比京都。”迟溯不语,正欲上前相帮,苏言洛拦住道:“你驾车先行。只要一刻,在临安城外等我。”迟溯惊道:“少主不可。请少主三思。”苏言洛轻巧夺过迟溯的剑刃,道:“我的武功在你之上。何况,此次若有闪失,你我担待不起。”言未毕,苏言洛已点步掠过,反手将一名杀手刺死剑下。
迟溯无法,终是驾车匆匆离去,渐渐失去踪迹。苏言洛剑势陡转,瞬
5、归程 ...
间凌厉。不过顷刻,余下的侍卫纷纷跌下地去。衣袂扬扬,剑刃染满鲜血。在场的杀手尽皆怔住,分不清敌友。苏言洛恨道:“令主是谁?!”沉默良久,一人步出道:“阁下是······”苏言洛并不理会,自顾道:“转告凌末,撤回这次的任务。三日内,要非离城查出主使,杀无赦!”
话音未落,苏言洛纵身掠去。不远,一道暗影亦随即跟上。微乎其微的衣袂窸窣声,苏言洛勾起嘴角强笑了下,停□形,道:“请现身吧。”短暂的静默之后,一名青衣男子移步而出,单膝跪下地去:“属下不敢。属下拜见少主。”苏言洛转过身歩至青衣人身侧,道:“你便是迟夜吧。算起来我们有很深的渊源,却是第一次见面呢。”迟夜轻怔抬首道:“属下不过奉命行事。少主若是以主子的身份相压,迟夜自当以死谢罪。”
苏言洛轻眯了眸子,眸间浮起清晰地寒冽,用苏昳宸来压自己吗。的确,自己不能杀他。不过,只要侍卫的事有个交代便好了。其他,无论怎样解释,都会按照先前设定的路子走的。他,怎会轻易饶过自己。苏言洛地眸中泛起清晰刻骨的痛,不过,只是一瞬。
只是一瞬,苏言洛勾起唇角,依然是温润如玉的样子,轻道:“这次便算是夙染对你不起。”墨玉般的眸子,恍若秋水,显出繁杂的光色。迟夜眼前渐渐模糊,只余苏言洛摇曳的影同微渺的话,带着清晰的蛊惑:“迟夜。”迟夜恍惚的应言:“是。”苏言洛轻问:“你看到什么?”迟夜似是挣扎了下,终是应道:“少主杀了所有的侍卫,放走了刺客。”苏言洛轻道:“不。你要听我的。”迟夜低首道:“是。主人。”
苏言洛轻道:“是我们寡不敌众,所有的侍卫无一幸免。我被刺客所伤,是你救下了我。你可记得?”迟夜仍是怔怔答是。苏言洛轻道:“很好。”随即,皓腕轻翻,剑刃划过左臂。鲜血瞬间涌出,染在玄衣上,消匿不见。打在地下,却是朵朵妖莲。苏言洛轻蹙了眉心,转身掠去。
6、融冰 ...
当苏言洛追上马车的时候,已是在临安城外。一路的烟尘弥漫,马车疾驰在道上。不会是迟溯未传到话,念及此处,苏言洛身上的伤又在隐隐作痛。视见苏言洛,迟溯匆匆勒停马车,还未来及开口,车内就传出苏昳宸愤然的话:“停什么?!他的轻功不够高吗,还怕他追不上?!”
苏言洛闻言低首,轻道:“言洛知错。”良久,马车内传出冷寂的话:“你还回来做什么?!滚!”苏言洛咬紧了下唇,跪下地去,轻道:“言洛不敢。”车内一片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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