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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胸有成竹
肖伦第一次见到容安竹,彼此才二十四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但容安竹竟然穿着一袭棉麻做的布衫,脚穿着布鞋,手上拿着一卷疑似经文的书。
从此肖伦对容安竹的感觉非常复杂,敬畏中带着一丝不屑,不屑中带着一丝好奇,好奇中带着一丝疏离。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为了合作开公司。
说不上漂亮但自有一番气质的女子忍住嘴角抽搐:“安竹,今天这种场合,不要你西装革履,但是好歹你给我穿得正常一点好伐?”
容安竹嘴角擒笑,不忧不恼:“为表达我的诚意,我今天把最真实的我的一面表现出来,羽洁你不这样觉得吗?”
梁羽洁扶额。
肖伦倒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肖伦。”
“久仰大名,”容安竹站起来,与他握手,“你好,我是容安竹。”
肖家是大户,生意做到美国都有分公司,肖伦从小的路都被铺好了,长辈们一心培养,以他最终继承肖氏企业为目标。
肖伦也不负众望,商学为主,财务、法律为辅,二十四岁便在美国名校取得双硕士学位。就在肖家众长辈将他盼回中国来时,却熟料他金口一开便是要脱离肖氏自立门户。
“翅膀硬了,让他去飞!”肖家老爷子转着佛珠,悠悠开口。
肖伦终究是有资本来成就他的傲气的。
自小到大呼风唤雨,继承了几代人的优良基因,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四个字可以概括,才情了得。
肖伦从来不吝啬恣意潇洒,读书时代既能保持成绩优异,也不会缺席人世间的花红草绿。人生短短数十年,自然是要随心所欲活得痛快才好。所以不知在几时,尚在读书的他便心中自有打算,肖家纵然再大,也不是他肖伦做出来的。他是天子骄子,不信单凭自己闯不出个人生来。
于是他认识了容安竹。
他先认识的是康佳慧,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的同学。这个女人在一众东方西方美妞中显得毫不起眼,却能在被四五个黑人包围抢劫时施展一手太极六十四式,打得抢劫犯落花流水。当时肖伦就在附近,本想虽然不是美人,但看在同是亚裔份上也好来个英雄救女,最后却是看得目瞪口呆。
果断出手定要将这奇女子追到手,却被她微微一笑:“y type.”
不过却话锋一转:“我喜欢聪明的男人,不如交个朋友。”
还在美国的时候,康佳慧便知道他要独立门户的想法,回国后,便眼珠子一转,介绍了个人给他。
容安竹和肖伦比起来,单从出生来说,如果说后者是天上的星辰月亮,他便是路边的狗尾巴草。
容安竹是个孤儿,在中国西南的一个小城镇长大,住在当地的寺庙,吃着百家饭长大。幼年时,他每天要跟着庙里的师傅,太阳还没升起来便做早课。后来有一位来参透人生的修士在寺庙里住了一个月,看着孩子机巧灵敏,便许下助他上学的承诺,说只要他能读书,便让他读,读到博士后都可以。
容安竹没有读到博士后,在沪上一家名牌大学本科毕业后,便参加了工作,转型成了社会人士。
摸爬滚打两年,吃过苦,受过气,亦得到过赞许,已经升上一家跨国公司的项目经理,童年伙伴康佳慧找到他,问他是否厌倦替别人打工,有没有兴趣自己当老板。
并不厌倦,也没有多大兴趣,但容安竹略微思考,便答应下来。
原因为何?
无非是人生苦短,当然要及时尝遍世间百味看遍世间百态。
谁人年少不轻狂,肖伦有他的方式的轻狂,容安竹亦有。最初相识的那天,三人先是在茶室里喝茶聊天,说些云淡风轻的事情,暗中其实彼此矜持——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将接下来数年的时光交与你?
最后康佳慧看不下去,拖了两人去了酒吧。
直接上了最烈的洋酒——肖伦虽不同一般世家子弟那样放`荡形骸,但荒唐事也没有少做几件,容安竹自幼陪着庙里二主持喝酒吃肉,出了社会之后也是在酒桌上拼过来的,所以二人争锋相对,话没多说几句一瓶洋酒很快见底。
康佳慧笑着功成身退,留下两个男人和三瓶烈酒。
第二日,两人在容安竹租的房子里醒来,头痛欲裂,全身酸痛,胃里跟火烧似的。肖伦完全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显然一副不想动弹的样子。容安竹好歹是主人,暗自叹口气,撑起一副仿佛被卡车压过去又倒车回来的身子,去打扫一片狼藉。
昨夜两人拼到酒吧打烊仍不尽兴,打车回到他的住所,又拿出一瓶珍藏的茅台,直喝了个底朝天。
中国酒桌上有一句诙谐话,“感情深一口闷”,若照如此理论,经过昨夜今晨,这两人的感情已经深到太平洋里去了。
清理完之后,走过去弯腰拍拍地上那人的脸,哑着声音开口:“肖少,起来去洗个澡吧。”
肖伦咕哝两句,最后被容安竹架着去了浴室扔进放好热水的浴缸。
肖伦再出来时,已经是清醒过来,围着白色浴巾出了浴室,看见的便是小餐桌旁,正在摆餐具的容安竹。
听见声响,容安竹没有回头,只说到:“沙发上是我的衣服,肖少将就穿一下。”
微波炉“叮”的一声,容安竹过去打开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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