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的赵肃,那必然会把他的架势摆个十足十,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逼他答应开马市。
但是很奇怪,赵肃这次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右手侧,看着岁贡的藩王把贡品都端上来,而且目光还不时地往御座上看去。
朱俊晟皱起了眉头,觉得赵肃的古怪肯定有原因。
这厮武功高强,又杀人如麻,他杀过的人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楚。除了自己的利益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但他不时看着御座的目光,总有种让朱俊晟觉得有种很深的东西。
若要细想起来,似乎是种非常难耐,强忍的感觉。
轮到他上供了,赵肃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大马金刀地走上前一撩衣袍单膝跪下,声音低沉带磁:“西北宁王赵肃上贡,愿皇上福泽万年,四海安康。”
赵肃这话一说,殿上的众人都被惊到了。
谁不知道赵肃平日对皇上就是个爱理不理的态度,不高兴了上个折子,称自己身体不适然后三年不来朝贡。现在他居然跪在帝王面前,还愿皇上福泽万年。
叶少泽也觉得赵肃的态度古怪,而且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总是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但若是顾绍和,那面貌总会有相似之处,且他会有一定的感觉。但是这个赵肃身上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至于福泽万年什么的叶少泽根本不在意,只要他宁王不跟着造反,他就算是谢谢他了。
“爱卿退下吧。”叶少泽淡淡地说。
朝贡散了之后,朱俊晟走在御道上,发现居然没有看到赵肃的身影。这厮突然不见了,朱俊晟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拉了一个侍卫问,才说宁王被皇上召去觐见了。
叶少泽的确召见了宁王,还屏退了左右,但是想到宁王身上那种侵略的味道他就不舒服,隔了珠帘坐在后面不想跟他太近了。随后他看到赵肃走进了殿中,然后他又一撩衣袍跪下给他请安。
“赵爱卿平身,在旁坐下吧。”叶少泽给他赐了座,赵肃却没有坐下,笔直地背手站在珠帘后,嘴角带着一丝淡笑,“皇上都是这么接见臣子的,连圣颜都舍不得让人看了?”
叶少泽一听这话就是大不敬的,嘴角微跳也只能忍了,咬牙说:“朕是为爱卿着想,爱卿远道而来必定辛苦了,就在外面坐下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为人臣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赵肃反倒笑了,很和缓地说,“臣远道而来还不是因为皇上说思念臣许久。如今能见皇上圣颜了,却还要隔着珠帘,实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这若是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说我赵肃目无尊上,得意忘形了。臣被议论倒也无所谓,皇上若是被人议论了,臣心中必定愧怍难忍……”
叶少泽被他这话给气得。你赵肃还不目无尊上,那天底下就没有不目无尊上的人了!
何况谁不知道,赵肃这次来京是为了他的马市能开。为了他才有鬼了!
叶少泽正想着,谁知道赵肃自己就伸手挑开珠帘走了进来。
叶少泽眼睛一眯,怒喝道:“大胆赵肃,朕可说了让你进来!”
赵肃却第一次隔得这么近看到他,刚才金銮殿上隔得太远,只能看清一个大概。他只知道这帝王不知怎的,突然让他有种心痒难的感觉,高高地坐着,既有帝王的威严,又有一种无匹的艳色,这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但他是臣子,不可做出冒犯圣颜的举动,至少明面上不能,若这人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恐怕他已经当即把人虏回去了。
忍到现在才掀开珠帘,着实已经是他够尊重帝王了。
近看才觉得帝王的长相越发的好看,俊美阴柔,那毫无瑕疵的雪肤在淡淡金光中更显白皙,水色薄唇,他穿着华服,腰系玉带,眉眼之间却又十分的冷淡和尊贵。他怒视着自己,那神情更加的生动。
赵肃在西北边关数年,充沛的精力都只发泄在战争和训兵上,最多再跟远在朝堂的朱俊晟玩玩权谋。男女之事倒是淡的很,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有人为了讨好他把娇媚的瘦马送到他这里,他也兴趣缺缺,碰都不想碰一下。如今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因为帝王太过漂亮了,他有种想逗逗他的感觉。
叶少泽都要被气死了,这还拉拢个头,赵肃目无尊上连个表面功夫都不做,还不如朱俊晟!
“你给朕退下!”叶少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那儿去!”
“皇上明明是想念臣了,可是不好意思看。”赵肃却笑着又走进了一步,“我思量着皇上三年未曾见过我,总要好好看看才是。”
他一逼近,那威压感就更强了,是一种血腥气凝聚出来的低沉。若是平常人恐怕早被赵肃吓得尿裤子了,叶少泽不是平常人,但他看着也不舒服,怒视着赵肃。
赵肃心想着这位好歹是帝王,也不要把他逼急。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问道:“既然皇上并不是因思念臣才召臣进贡,怕是也有打算的吧。”
叶少泽平了一口气,才缓缓说:“朕知道,你来岁贡是为了边关的马市重开。朕可以帮你,但朕也想你的帮忙,爱卿手里的精兵有四十万,朕想爱卿能借朕一用。”
赵肃毕竟是权谋中出来的人精,一听就知道帝王这是不安于现状,想用马市来引自己上钩,帮他定夺天下,最好是能把朱俊晟赶下台。毕竟朱俊晟在朝中的势力实在太大,除了自己之外恐怕无人能撼动。
赵肃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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