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我又变得寂寞了,人类的喜怒哀乐又开始吸引着我,我又听到人类的贪婪yù_wàng在呼唤着我,于是,我找了下一个饲主……整日里帮着他踏上仕途,可是我依然在不停的寻找苍术,一刻也不曾忘记。
“再见到苍术,已过了一年有余,我顺利地帮助我的饲主得了状元,一起去觐见皇上……他就站在那儿,跟在一个正三品男人身后,他看见了我,对我说,回去吧……正三品的男人姓高,我默默望着他跟着那男人走进皇帝的大殿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眼里不再有笑意,他的眼里满是冷漠,他已经不再是我追随的那个苍术了,他和所有的魅,不再有什么区别……”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
“然后你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直到现在?”苏泽夏轻声地问。
“恩。沧海都变成了桑田,我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他。为什么他还留在高家呢……那时候,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我便能了然。而现在,他纵然说上万语千言,我也无法再理解……”女孩满眼的落寞,茫然地自问,“我不明白,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时候,为什么苍术能给我人类那样的感觉呢?……”
女孩跳下床,失魂般向门外走出去,不再看苏泽夏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苏泽夏突然想起来,急忙问道。
“赤芍。”
女孩没有回头,寂袅的声音连同身影,一齐隐没在黑暗里。
哭泣的遗骨——真相
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着最重要的东西,那不是金钱,也不是荣耀,可能那只是一个明媚的笑容,一个温暖的依靠,一句曾经无意中触动你的话,这些别人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东西,却足已让你赴汤蹈火,而又义无反顾。
苏泽夏失落地躺回床上,黯然地看着天花板,自己都性命堪忧,本该同情自己的,不是么?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死期还要更惨的事情?现在竟然开始同情起别人来,你有什么资格来同情别人呢……
自己的岁月里,连那样的笑容都不曾拥有过。其实很感激关心着自己的肖姐,还有李沐风。但是很多事情,难以吐露真言,说出来,也只能给其他人凭添忧扰…可以十个人笑,最好一个人哭……更不想让自己的胆怯,和渴望偷生的丑态,被他们知道。就算是死,也好有些像模像样的自尊,那些令人羞耻的事,自己带入棺材里就好。
缓缓掏出那节指骨,带着体温的热度,和微亮的柔光,苏泽夏仔细探究并慢慢回想着,赤芍口中的苍术似乎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和高家究竟是什么关系?骨泣和高家又有什么联系?这节指骨若真是那圣物骨泣,应当是极其阴厉又怨气极重的东西,可是,高宇森似乎并不知道高宇桥身上有这么节指骨,李沐风,程墨,赤芍,既没有看见什么被禁锢的魂魄,也没有察觉出它的气息。为什么高宇桥要把这样一节指骨,置换在自己的手指中呢,高宇桥临终时说,高家的辉煌将在我手中终结,可是为什么还要让苍术跟着高宇森走?
一个又一个问题,全是死结,完全不得半点头绪。苏泽夏放弃地拉起被子,整个人蜷缩起来。被子里形成了绝对的黑暗,使那节指骨越发显得明亮,边角圆润光滑,白玉的柔光里又带着些许青濯的色泽,神秘而高贵,像一朵幽静的荷花,静谧地散发着古物特有的泥土的芬芳。
如今,多少人痴心妄想的东西,就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苏泽夏着魔般凝视着它,那团亮光,吸引得人离不开视线。如同篝火一般,吸引着飞蛾不顾性命飞扑过去。心底里某种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东西,因这柔曼的光亮而蠢蠢欲动,破土欲出,微微地兴奋起来,然后一一放大,仿佛世界上其他任何事情都再不重要,最光怪陆离的事物也可以存在,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亦不再奇怪,最痴心的妄想都可以一一实现——如果你真的是圣物,就不要让我沦落到你这个地步,如果你真的是圣物,就让我再……多活些日子……
这句话魔咒一般,突然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回响,强制性占据了整个大脑,甚至无法再思考其他的任何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念头令苏泽夏冷汗津津,倏地一把死死握住指骨,盖住那惑人心智的光亮,顿时心中一片清明,苏泽夏猛地掀开被子,一脸苍白地向着自己骂道:“你疯了么!”
自己竟然愚昧到把生死寄予一块指骨,你就那么想保住性命?想到连羞耻都顾不得了么?苏泽夏恨不得狠扇自己一个耳光,这样做和那些人恣意践踏性命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在当今文明发展到如此高度的社会,这些迷惑人心草菅人命祭祀的存在本就是耻辱。
这骨头的主人,是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也许也像自己这般挣扎过,也许是毫不知情的死去,却终究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无法挣脱被禁锢的灵魂,只留下一节指骨,缄默无声。
现在,自己都快成了别人手中的骨泣,竟然也像那些人一般,寄予这所谓的圣物,这般无耻,这般愚昧,这般不堪入目……苏泽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鄙视过自己,唾弃过自己,如果自己也活到这个地步,那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他缓缓闭上眼,片刻,再次睁开,眼底里已是决然的光。骨泣的存在本就是邪恶,没有什么比被永世禁锢更悲惨的事。至少,自己能做到的……
即使是圣物,也不过一块石化了的骨头。苏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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