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镜天呼出了一口气。
他一眼看去,杨正阎脸上带笑,眼中带煞;他再一眼看去,白衣银剑上碧霄,金玉满堂出危楼。
他只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否则他也会惊异自己的表情竟与杨正阎一般无二的相似。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当胳膊与手掌如剑一般轻轻划下的时候,一缕箫音同样在这苍茫天地间响起!
枝头花叶纷纷而下,还飞旋着未曾落地,便已碎作千场杀阵!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江南只有一座寒山,寒山上只有一户人家。
那是一户道观。
它叫一灵观。
当山脚下的危楼与碧霄剑派一触即发之际,胡银浦也在一灵观中的会客所喝光了自己进来之后的第三壶茶。
他再问引路道人:“不知灵泉道长何时有空?”
引路道人曲食指施礼,歉意说:“胡剑主请稍待片刻,小道师兄已进去通传,想是快了。”
胡银浦沉沉一叹:“危楼数次三番挑衅我派,我派百年基业在此,并非怕了危楼,只是敬重一灵观为南武林牛耳。既道长无意调停此事,胡某就不再多在此叨扰了。只盼——”他目中精光四射,看似客气,口吻中却不乏强硬,“贵观秉天地之道心,修慈悲之教义,莫入了奸邪之辈的壳中!”
此时,一灵观主殿偏房之中。
灵泉道人与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相对而坐。
灵泉道人道:“许久不见,你父可好?”
少年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冷冷说:“不好,家父为了一柄剑死了。”
说话间,他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了一柄不过半臂长短,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棍子。他将那藏蓝色的布条解开,于是一柄长不长短不短、玄黑色的、像是剑又像是烧火棍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四目之中。
少年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但他的手终于按到了棍子的两头,然后蓦地一用力!
只听“噌”的一声,灿银似的光辉迸溅而出,刹那铺呈完半边茶桌。
如镜面的剑身照亮了灵泉道人苍老的面容。
这少年手持此剑,突地一转,剑身竖立,剑柄处蜿蜒而细长的山水刻纹便入了两人眼中。
饶是灵泉道人,在见到这刻纹之际,眉头也忍不住动了一动。
这时少年方才对着灵泉道人,一字一顿说:“此乃,孤——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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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的红,像血。从远山刮过来的风,似乎藏着刀子。
海王帮的一行人已经推着山下的村人挨个站定在万云山庄前,喝道:“若一刻钟不开门,我们就杀一排人;两刻钟不开,就杀两排人;三刻钟不开,全村的人都要为你们陪葬!祝凌云,你若真的如此狼心狗肺,便尽管如同缩头乌龟一样缩在你的龟壳之中!”
祝凌云此刻正在山庄之内的塔楼之上。
随着海王帮主的呼喝,他的面色时青时白,阴晴不定。然而这样的阴晴不定中又漏出了些许疑惑。他的目光除了停留在海王帮的人身上之外,还停留在那些被胁迫的人群之中,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些人……
“前数三十五步,放箭。”突地一声命令自身旁传来,祝凌云一怔之下竟没有来得及反应,接着便见好一轮齐射已经射出,当头就落在了海王帮与那人质中间!
祝凌云大吃一惊,刚要呵斥“是谁乱下命令”,就听那自身旁传来的声音再道:“弯弓,搭箭,前数三十步,五息之后射。”而身前地面哭声大作,哀嚎冲天……他登时头皮发麻,因一点点的犹豫,又慢了半拍……
祝凌云的迟疑并没有影响到萧见深。
底下的哭喊当然也没有影响到萧见深。
他就站在原处,居高临下的目光平静地从那些被挟持的人脸上一晃而过,便落在了更后面手持刀刃的海王帮众人身上。
这时海王帮的众人也因为万云山庄二话不说的一轮箭雨而有些懵了,这时到没有多少人有伤亡,只是为躲避箭雨而难免有些混乱不堪。恰是这是,那被看押的众普通百姓恸哭而起,纷纷大骂万云山庄狼心狗肺,竟想连他们也一起射死!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句:“他们不让我们好死,我们也不让他们好活!乡亲们,我们向海王帮的老爷们借一根竹竿,冲上去和那些杂碎拼了!”
话音才落,这一伙人中就有人拿起了竹竿向前冲去,其视死如归之态简直就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一般,等闲还真看不出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泥腿子。
海王帮众这时还有些愣神,但他们见周围真有同伴借了竹竿出去,想着由这些炮灰为自己清几步路,也就无可无不可地把腰间的削尖了的竹刀递上前去,然后就准备驱赶着这群人往前去。
不想这些人还真是恨极了万云山庄的人,都不用人在后面撵,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一忽儿就穿过万云山庄射出来的第二阵箭雨,一窝蜂的涌到了紧紧闭合的庄门之下!
倒是后头跟着他们慢跑了一步的海王帮众运气不怎么好,这些箭雨兜头而下,虽没有一下子就把人射死,但当下就有了不少于十数个人抱着胳膊或腿呻/吟倒地。
所有的一切都尽收萧见深的眼底。
萧见深又道:“开门。”
声音倒是准确地传入了底下众人的耳朵里,但这回祝凌云总算赶上,疾声道,“不能开!”
萧见深看了祝凌云一眼,也并未纠缠,足下轻轻一点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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