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人,他憎恨至此,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要他接受──
除、非、他、死。
伴侣,家人,嫂子……这些原本温暖温馨的词语,这个时候,就像是一柄柄尖锐冷硬还淬了恶毒的利刃,一刀刀戳中剜在了秦真看似凶悍实则软弱的逆鳞上。
他呆呆地眨了下眼,惊恐地发觉那儿竟早已热得发湿,又酸又涨。
他又一次在哥哥的面前有泪,可他知道,哥哥已不会再予他想要的安慰。
他还是过去那个弟弟,但哥哥已不是从前那个兄长。
秦真死死咬著下唇,浓稠的血腥一点点弥漫至整个口腔。
他忽然觉得疼。好疼。比那一天被萧岚一枪击中脚踝,血肉横飞骨头粉碎的剧痛还要疼,全身上下,成千上万倍的疼。
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似乎连肠子都打结了,身体里仿佛有一只粗粝滚烫的巨手,正在天翻地覆地翻滚搅动,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肉模糊,不知是碾的还是烧的,反正没一块再是好的,不遗余力地揉搓挤压著他的器官内脏。
他的心在抽搐,胃在痉挛,肝脾剧颤,肺快爆炸,眼前阵阵发黑,恶心得几欲呕吐,无法呼吸,快要窒息,全身发抖,两股瑟瑟,四肢无力,简直站都快站不稳了。
他受不了,他再也受不了了……想要骂人的yù_wàng是那样的强烈,恨不得一张口就用上世界上最恶毒最下流的脏话来发泄他此时此刻心中汹涌咆哮的暴烈。
“你、放、屁!我永远不会承认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要我承认那个贱人是我的嫂子,除非你现在就打断我的另一条腿,从我的断腿上踩过去!”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胸膛剧烈起伏,脸孔涨得血红,咬牙切齿面容狠戾,音量之大震得头顶那一盏庞大繁复的水晶灯都依稀在抖。
秦深终於微微皱起眉,对弟弟这过激的反应显得有些苦恼,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秦深轻叹口气,淡淡道:“真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希不希望你承认,和我需不需要你承认,这是两回事情。”
顿了顿,口气放软了些,“不过,你毕竟是我的弟弟,我的亲人,所以我到底还是希望,你能够承认他的。”
……好不要脸。
这是秦真在听见秦深这一段话以後,脑子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蹦出的念头。
他歪了歪脑袋,用一种像看陌生人一样素不相识的目光,深深望向对面的男人,浓墨漆黑的双眸如同两潭死气沈沈没有生命的死水,不见一丝光亮,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眼睛如此,心,又何尝不是。
安静缓慢地包围了整个房间。谁都没有轻易开口,时间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无人可惜静静地流,感觉极长,但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也许,虽然他们一反往常剑拔弩张,可是双胞胎之间的默契却并未消失。
他们彼此都太清楚,今晚的对话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确实是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哈哈,哈哈哈……”秦真怒极反笑,就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样吃吃地笑著停不下来,“承认他……承认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明明喘不过气,但两颊突然湿了两行。
缓步走到沙发背後,秦真一手撑著靠背一手捂住脸庞,拼命压抑著喉咙里酸涩哽咽的哭腔,隐忍著喃喃低语:
“你这样说……你都这样说了,还当我是你的亲人,你的弟弟吗?”
“哥哥,我觉得我不认识你了……我怎麽觉得,我一点儿都不认识你了?你不要脸,也不要我……”
“你还是我的哥哥……还是那个一直疼我,宠我,关心我,保护我的哥哥吗?你不记得了吗?”
“呵呵,太过分了啊哥哥,我都还一直记得的,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你抱著我,我死死地抓著你,你一点也不嫌弃我把你的衣服弄得用脏又皱。你那麽爱干净的一个人,任由我把鼻涕眼泪往你的身上敷,也不嫌弃我从此成为了一个废人。”
“我痛得快死了,也哭得快死了,我谁也不见谁也不要,我只要你,只想见你,也只有你能安慰我,只有你能安慰我,哥哥……”
“你紧紧地抱著我,抱得好紧好紧,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就像小时候我们无数次睡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我本来都绝望了,是你让我振作起来,觉得人生还有希望,觉得我不能死,我还有你们,还有你……所以我要活下去,再难也要活下去,活得好好儿的,为了你们,更为了你。”
“你不停地跟我说话,让我不要怕,不要哭,不要伤心。你说一切有你,还有你呢……你还说你会帮我报仇,会让那个害得我毁了一生的叛徒血债血偿,生不如死的……”
“你对我承诺过……亲口承诺过的啊哥哥!你忘记了吗!你不记得了吗!?你怎麽能说话不算话,说话不算话呢……”
“我是你的弟弟,我是你唯一的,至亲的弟弟啊!你有了程诺就六亲不认,不要家人,不要弟弟,不要……我了吗?”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有多痛啊,哥哥!我比那一天还要痛,比断腿的那一天还要痛!你现在这麽对我……这麽对我……真是让我生不如死,还不如那时候就让我死了算了!”
“不,不……你不是我的哥哥,你才不是我的哥哥……我要我以前那个二哥,我要我以前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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