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痛让安逸回过神来,他把手拿开,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堃哥,你看我这张脸已经毁了,你让我走吧,别碍了你的眼。”
眼尾下的那条血痕沿着脸颊,下巴往下,像是从他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走走走!你就那么想走?”张为堃面色狰狞,“你他妈哪也别想去,我就算死也要带着你!”
安逸身子一震,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眼中的绝望在那些往下流淌的鲜血下面更加让人觉得悲哀。
张为堃不知道怎么心里发慌,他挥掉那些水果,“滚!”
安逸抿了抿唇,低头走了出去,瘦弱的背影在门口消失。
盯着地上的血,张为堃呼吸有些不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绝不能让那个青年离开自己。
他想要去拿手机,却不小心牵扯到下.半.身的伤,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不停的呼吸,像只垂死挣扎的鱼。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很轻的声响,有脚步声停在门口,一滴冷汗从额角滴下,他摸到枕头底下的枪,“谁?”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逆着光,声音让张为堃熟悉又恐惧。
“大哥,我回来了。”
☆、第30章 卷三
张为堃毫不犹豫的去扣动扳机,他的手腕突然一麻,枪被那股力道击中,在墙壁上砸出一块痕迹。
失去了武器,张为堃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死灰色,他颓丧的闭上眼睛发出笑声,笑的可悲又可怜。
张释一步步走到床边,用枪指着张为堃的头,“大哥,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张为堃语气僵硬。
张释冷漠的开口,“爸出事那天你就在那里。”肯定的语气,毫无质疑,这是他在住院的那段期间才想起来的。
“对,是我杀的!”张为堃的眼睛猛地睁大,憎恨的吼,“我也是他的儿子,凭什么你就可以当继承人,得到家产,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而我只能一无所有?我才是长子!”
张释同情的看着他,“爸喜欢的一直是你,他不希望你被权利熏心,却让我来代替你挡下那些明争暗算。”
“他为了让你以后能过的简单,就不顾我的想法,把我的人生和梦想给强行剥夺了。”张释抿起的唇泛出嘲讽的意味,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霸道自私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最受张侑器重的,却不知道他只是张为堃的挡箭牌。
“这不可能!”张为堃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大哥,我对权势不感兴趣,那个位置给谁都可以,你想要可以告诉我,可你不该骗我。”说到最后,张释脸上的平静表情终于出现裂缝,慢慢变的扭曲。
“要杀就杀。”张为堃冷笑。
张释却摇头,“大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的命。”
听到耳边的声音,张为堃的眼中燃烧起来一丝希望,还来不及蔓延到脸上,然而下一刻迎来的是从地狱卷来的阴森声音。
“日子还长,我们慢慢来。”
九月十五,秋高气爽,对人们来说是很普通的一天,但是对张家来说,是不亚于改朝换代的变化。
张为堃被送进精神病院,像个畜牲一样被绑在床上挣扎着,张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笑意,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畅快。
之后张释的身影出现在懂事会上,带着那份由张侑亲笔签名的文件,还有一张医院开的证明。
再大的舆论都随着这两样东西压了下去。
整个家族上下有人冷眼旁观有人火上浇油,还有人等待釜底抽薪。
当然也有些人并不在乎谁当家,在他们看来,只要张家不倒,就有用不完的钱。
无论什么局面,张释都应付自如,在外人眼里他没有弱点,找不出一点曾有过精神病史的迹象,只有江余一人知道他的情况有多糟,随时都有可能发病。
秦砚的消息一直没有,杨刚最急,江余无所谓,只管等着系统提醒他完成任务的声音。
他跟着张释搬回张家老宅,对方是个恋旧的人,家里的仆人都没有换掉。
仲伯他们并不知道张为堃对张释和张侑所做的一切,就像他们同样不知道张为堃是怎么被张释送进精神病院的一样。
他们心里只是觉得这是两兄弟间有不合而已。
“三少爷,大少爷毕竟是你大哥……”仲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叹了口气,“你看我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糊涂了。”
张释翻着报纸,“大哥去那里治疗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那就好。”仲伯想想也是,三少爷不就是慢慢康复了吗?
沙发上的江余问,“安逸人呢?”
“安先生已经搬走了。”仲伯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又叹了口气。
江余没再问什么,他拿了个苹果边吃边上楼,没过一会,在仲伯古怪的神色下,张释也上楼去了。
仲伯自言自语,“天还没黑……”太早了吧。
几个下人相互使使眼色,推了一个出来红着脸问,“仲叔,我们要不要多炖一点汤给江先生补补啊?”看起来年纪比三少爷要大几岁,肯定经不住折腾。
仲伯一挥手,“炖吧。”
早上江余被热醒,他低头一看,腰被一条手臂圈着,腿被上下两只脚夹在中间,难怪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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