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转了一转,我收拾好了行李,给了李铭一个拥抱,我们约定了他休假就出去旅游,李铭想送我走,我把他关在了门里,反锁了门,钥匙扔给了看门的大爷,告诉他等我走了再开门。
我拎着我的行李箱,背着一个大大的袋子,我以为我是斗士,其实我只是丧家之犬。
我陪着梦中的我,走过宿舍楼的走廊,走过平时的训练场地,我贪恋地踩着柔软的草坪,到最后离开了训练基地的大门。
我看着梦中的我,他的脸上除了眼泪还有鼻涕,他哭成了傻`逼一样,这一路,他都在嘟囔着他不喜欢足球,他马上就解放了,再也没有无休止的训练,再也没有重压下的各种比赛,再也不用每天早起,寒冬酷暑永无休止地奔跑,他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
我跟他说,李铭特别厉害,他干得特别棒,他实现了你们当年所有的梦想。
我跟他说,你别哭了,你就是留在这里,也不一定比他强,你的放弃是你干得特别棒的事。
我跟他说,别惦记李铭了,你们差太多了,早点放手吧,别磨平了以往的那点情分。
我跟他说了很多,但我知道这什么用都没有。他是曾经的我,我是现在的我,我没有穿越时空的工具,无法改变曾经的过去,即使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对教练说,我不喜欢足球,李铭留,我走。
我不喜欢足球。
这是我这一辈子,用来骗别人和骗自己的,最完美的谎言。
73.
我关机了一天一夜,重新开机的时候,收信箱里多了一条短信。
【李铭:不想见我?那好吧。】
出兑牛肉面店的公告还是被我打印出来,贴在了门上,雨刷刷地下,我清算着账单,听见了玻璃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我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
他一个人来的,把伞折叠好放在了门边,金色的头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漂亮极了。我放下了笔,呆愣地看着他,看着他走到了一个桌子边坐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从收款台后绕了出来,我坐到了他的对面,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最后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今天的包子缺货了,没办法给你蒸包子吃了。
金发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不带一点阴霾,他笑得我心酸又心喜,五味具杂。他说他在休假中,本来只想散步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本来想擦肩而过却发现门口贴着出租的公告。
我有点尴尬,那种混得不好却遇见了从前的情人的那种尴尬,我说我想念我的故乡了,有点想要离开了。沃特先生了然地点了点头,他问我回国后的打算,还开玩笑一样地问我会不会和李铭在一起。
我说我不会,说得很自然也很果决,沃特先生愣了一下,像是没料想到我的回答,他说你竟然放下了。他的惊讶丝毫不作伪,他是真的以为我还爱着李铭,我还放不下他。
然后我恍惚间想起来,我欠沃特先生一次告白,我从未跟他说过我已经爱上了他,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不合时宜的话语只会为他增添烦恼。
我问他要不要带走一点油茶面,他说他的丈夫已经学会炒油茶面了,我们像老朋友一样聊了几十分钟,他喝了一杯我倒给他的温水,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对他说了对不起,我说我以前真是混账极了。他不接受我的道歉,他说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用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来衡量,因为爱所以愿意奉献,因为爱所以愿意等待,也因为爱所以选择放手。
沃特先生的中文依然说得很好,好到每一个字都能拨弄我的心弦,我们聊到了我们的订婚戒指,他说不想再拿回去,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点了点头我说好。
雨慢慢停了下来,沃特先生站直了身体,我送他出门,他拎着雨伞,门口恰到好处地停下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窗缓慢下滑,露出了沃特先生伴侣的脸,沃特先生打开了车门,他很顺手地把雨伞扔了进去。我以为他接下来会跨进车子里,他却转过头,抱住了我。
我下意识地看着沃特先生的伴侣,他用看一样东西的冷淡的眼神看着我,视线稍稍偏移,一瞬间变得柔软,盯着抱着我的沃特先生。
我的双手贴在了裤线上,我听见了我自己平缓而镇定的声音:“沃特,这是告别的拥抱。”
我的肩头湿了,我告诉我自己,这是被房檐下滚落的雨水打湿的,沃特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祝你好运,萌萌。
我耸动了一下喉结,我也说,祝你好运,沃特。
沃特先生松开了我,他钻进了车子里,车窗开始缓慢上滑,但不妨碍我看到沃特先生的伴侣转过了头,压着沃特先生深吻,车窗上滑到最顶端阻挡住了我的视线,没过多久,车子开始启动。
天空重新下起了朦胧的细雨,我肩膀处的温热渐渐变得冰冷,我僵硬地转过了身,走进了我的面馆,这次我们没有说再见,是有缘相见,还是再也不见。
74.
我撤下了出租的公告,关了牛肉面馆,因为我又红了。
随着李铭成了中国足球之神,他过往的经历一一被扒了出来,有关于我的历史本来在政府的高压下属于默认的不能说的秘密,但深入挖掘的记者团挖掘出李铭十八岁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肌腱断裂的那种,当时的治疗方案摒弃了自体肌腱移位修复,选择了同种异体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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