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祥将刚才两条式子抄在讲义上。
「以后想上什么系?」吕文和问。
「……还没想,想看分数再决定。」阿祥回答。
「你的人生还很长,可以慢慢考虑。」吕文和摸了摸阿祥的头。
「为什么吕老师会想开补习班呢?」阿祥有些好奇的问,顺便用自动笔将自己被搔的翘起来的头发压回去。
「因为很赚啊……」吕文和支着俊脸,几秒后却突然戏谑道:「告诉你实话好了,其实我很赌烂那些自以为清高的老师啊。」
「欸?」
「国小国中是小孩子人格教育的养成处,如果碰到差劲的老师,小孩子的人格有很大的机率会扭曲。我从小就讨厌老师,我在小学的时候很调皮,老师的惩罚方是就是叫我抄书、我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抄一堆根本就不懂意思的东西?他以为这样学生就会变的比较乖?这只是他懒得管教所想出来的手段吧?国中的导师是教国文的,段考未达九十分少一分打一下,热融胶看过吗?」
「那个『西哩控』……」
「对,就那个半透明的长条状物,打下去非常的痛。因为小学最恨抄书,上了国中也不喜欢国文,所以也考的不怎么样,最高也只有七十几而已,挨十几下跑不掉。」吕文和忿忿的摊开自己的手掌瞪着。
「现在已经规定不准体罚了吧?」阿祥觉得,说着这些话的吕文和比平时那种会到处送温柔形象要真实许多。
「打有什么不对?」没想到吕文和这时却微笑,不过眼神却泄露危险的气氛,「要是我在学校教书我也会打,人是动物的一种,动物属畜生,有人能以理论沟通、也有人连理论是什么都不懂,很多情况光是用说的跟本没用,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成绩而打学生。在这间『国成』一开始的时候,我曾经教过个学生,成绩不错,但就是会偷东西,如果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算了,可是他甚至会偷同教室同学的东西,被抓到后还说只要赔钱就好了,一脸不在乎。我很确定他下次还是会再犯。」
「你打了他?」阿祥听了兴致勃勃,忙追问下去。
「不,虽然我披着教育者的皮,但底下还是商人,我叫他把东西还给失主后,把他还没上课的补习费用退给他,让他滚蛋。那个学生的母亲后来跑来找我理论,我只告诉她『你最好自己给他一巴掌,你如果没打,这小孩子就完蛋了』……我真希望我当时没说这句话。」
「为什么?」
「我不经意说出来的话都很准,那个小孩子前年从政大毕业,继承家里的公司,后来在报纸上看到那间公司的名字才知道原来是名企业。」
「这、不是很好吗?」阿祥眨了眨眼。
「今年初,他淘空公司上亿资产,逃到对岸去了,现在是政府的通缉要犯,不过我想他不会被抓到的,因为那个孩子太聪明了。」吕文和轻描淡写的道出结局。
「……莫非是那个寿春保险的……」阿祥想起前阵子新闻还报很大的事件,而且政府还呼吁那个人回台投案呢。
「现在想起来,那个小鬼当时的眼神好像在问我『你敢不敢打?』一样,如果我当时打下去就好了。」吕文和自嘲的笑道,「不过时光如果回溯的话,我还是不会打的吧?因为这里是补习班啊,我收了人家父母的钱,我是商人啊。只要把小孩子的功课弄进步他们就爽啦,至于道德教育什么的全是屁,学校里面是这样,进了补习班也这样,我跟你说啊,既然没有分别的话,只要能上好大学的话,大家都一样啦。就算你数学现在这么烂,我教的话照样送你上台大……」
吕文和扳着自己的手指,发觉正微微颤抖着。
阿祥见状,反射的将自己的手压在对方的手上,「你该不会是对自己生气了吧?」
「很奇怪吧?我当初是为了证明,就算小孩子不用上学学那些愚蠢的科目也能上好学校的……像是乡土教育或母语学习……你看过那些课有多糟吗?我会台语可是我看到课本的拼音却念不出来,乡土教育课被老师擅自拿来写考卷,课本越来越大本,内容却越来越无趣,学生的国文能力越来越差,竟然还要删文言文……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吕文和把手从阿祥的手中拿出,深吸了口气后将计算纸推到阿祥面前。
国成补习班从国中收到要考研究所的学生都有,当然每个阶层的课本吕文和都有。而且各校还各自有不同的版本。
「怎么了?」
「前阵子不是有句四字成语很有名吗?记得是什么吗?」
「罄竹难书……」
「你就写『罄』给我看吧。」
「呃、」阿祥一下被难住,抓着笔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不会吗?我也不会。我是看到新闻之后才去翻字典的。」吕文和拉过计算纸,从阿祥手中拿过自动笔,就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罄』字,「相对的、我不得不怀疑那些取笑他人用错成语的媒体们、甚至一般大众,在突然被问到这句成语时能够正确无误的且出这四个字。」
阿祥在心底偷偷的笑了下,平时吕文和是否把这些愤世的情绪一层一层的包起来,收藏得很好呢……
如果对方一直是这样,倒是可以做个好哥们。虽然是这么想,阿祥却也知道,等到下午轮到吕文和的上课时间,他又会再度裹上美丽的绅士外套,从考卷室出去进行完美的授课。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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