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天,陆铭早起来练剑,看到掉书袋先生站在外头练字。陆铭常年习武,有早起的习惯,很意外常年赖床还振振有词的谢源也会早起。他拿着一管狼毫,沾了水在平常吃饭的石桌上写字。
“起了?”谢源目不瞬地悬腕,算是打过招呼。
陆铭现在对他颇敬畏,基本上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文昌帝君一般,他躺着讲课的那张床前还想插几支香,放俩馒头,有事没事去磕几个头,说不定下一代还能考个状元,也不用那么数十年寒窗习武。但突然之间谢源又是一身白衣飘飘,离了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学床,陆铭一下子拐不过弯,又觉得死断袖大早上出来勾引我。
谢源教他们也没多上心,单纯就是闲来无事,自己躺床上俩小的满地飞跑,看着就很不爽。这时候看到小少年呆呆站在初晨的阳光里,就把人拉过来,“你的字虽然方正规矩,但实在呆板无趣,做侠客的,一笔字当然也要称得上人。你不是在抄说文么?既然字是怎么来的知道,字是怎么变的也知道,怎么就不晓得变通呢?来,我教你写名。”
陆铭呆呆地被推到石桌前,只觉得背后紧贴上了温热的胸膛,冷香袭人,手也被制住了。他习惯舞刀弄剑,又干惯粗活,一双手极为粗糙,谢源的手却白皙纤细,陆铭看着两个人交叠的手,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觉得手背上的掌心柔腻,微微带着汗湿,实在不像习武之人。
谢源比划来比划去没了耐性:“你这么僵做什么?手腕放松,跟着我。”
陆铭低着头,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偷偷用小拇指搔了搔他的掌心:“你这个戒指……戴着做什么?”
谢源一时说不出来,随便搪塞。陆铭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戒指可是定情的东西,那天那个魔教右使给他,他就这么带了。是了,死断袖跟他们教主有一腿……这么堂而皇之就戴手上,真是可耻!
谢源心说这死小孩拖着跟个死人一样——不求上进,没了兴致,回头去找嘤嘤要饭吃。陆铭一个人看着满石桌各种字体的“陆铭”,还有间或夹杂其间的“谢源”,心里头有些发胀,垂在一边的右手用力张了张。
用早膳的时候老宋在外头扯着大嗓门不知道训谁:“你什么东西,啊!随随便便就敢对人夸下海口!脑子呢脑子!这回看你怎么办吧!”
谢源一问,原来是那砗磲血胤的事情。老宋训的是坛中的掌柜,平常资货流通有不少是他兜揽的,这次把砗磲血胤许给了人,就是那位送了两次降真香的少爷。
“人家开出千金来,我就……”
谢源咂舌:“这么贵?!先问清楚这到底什么宝贝,如果真是稀世珍品,可遇不可求,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留着用。”
老宋骂骂咧咧:“捉摸着是修炼内力的上品……就说要先问问左使大人的意思!可是现在人家这钱都送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前门处有人通报,说那位公子遣人来提货。正是上次送药来的那个下人,换了件冰蓝色的长裤,衬得腿更长,谢源记不清脸,倒记得这大高个。只见他没几步便跨过了行院,对着谢源和老宋抱了个拳:“好久不见,谢左使清减许多——回生可好用否?我家主人盼着左使身体好全呢。”
“多谢小哥三番四次送药来,在下必不负约,陪同恩公一同去黄金城。”
年轻人摆摆手:“不急不急,谢左使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伤筋动骨最是烦恼。”
谢源看着年轻人笑得一脸阳光,微微抿了抿唇:“你家主人要砗磲血胤做什么?”
年轻人含蓄一笑:“主人疼爱夫人,带回去送予她。”
谢源大叹小狐狸城府极深,送予她做什么,说了跟没说一个样。但抬出夫人压人,他又不能再问,否则倒显得是个打探别家私事的长舌妇。谢源只能认命地把老宋谴去拿砗磲血胤。
那小厮侍立在沙枣树下,虽然说话、姿势都是毕恭毕敬,但又不缺施施然,谢源就喜欢这样子的聪明人,很想与他多说会儿话。谁知中途陆铭满脸不乐意地抱着臂站在一边,戒备盯,戒备盯,戒备盯。谢源丢了这么大的人,又不好大白天在外人面前训熊孩子,万一陆铭又来个喜怒不定,那传出去颜面何存?幸好老宋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铁盒取过来,谢源忙打开铁盒,里头居然是颗浑圆的珍珠,足有鸡蛋大小,雪白无暇,中间却是剔透碧绿的一只猫眼!大太阳下眯成一条小缝。
二十五、糟糕来了个死女人
他看着这稀奇东西不禁有点沮丧。
本来他出的馊主意是给人家一半,自己留一半,不论人家怎么说都耍赖,最坏不过退一半钱。
结果这砗磲血胤是个怎么看都不能分割的物事,实在太扫兴。
但谢源转念一想:这么颗大珍珠怎么练功?镶剑上?不至于吧,怪沉的。悬房里照明?又不是紫外线灯能杀菌。佩戴的话……没听说谁戴串珍珠项链就能飞了。最大的可能是——珍珠粉!
他笑着退开一步,抬掌错开小厮的手:“不知我坛中那位掌柜与你说清楚了没有,这砗磲血胤,我只卖一半。”
说着又将铁盒交给老宋,让他进去找人磨粉,站在天井里施施然摇起便扇:“这事是当时没有说清,也都怪在下督事不利,让你家主人蒙亏。你回去与你家主人说,价钱好商量,但这砗磲血胤实乃非凡之物,在下本想自用,奈何承恩于他,割爱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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