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是我当年造下的孽,相公。”
“夫人……”他坚毅冷峻地按住谢源为他拭汗的手,在雨水中牵到唇边,烙下一个比血还滚烫的吻,“不许再说这样的话。”
陆铭想到那只手,立马口水就留下来了……
一旁的谢源却心说,嘿,看不出这小子这么义气,但也不当回事儿:“我总不能一辈子躲你后头。”
陆铭擦擦口水,继续坚毅冷峻道:“为何?你不要怕连累我!我会保护你的。”
谢源看他那个傻样,扑哧笑出了声,心说傻样你靠不靠得住啊。陆铭看他乐呵,也跟着傻笑:“清净气虽然不如红莲业霸道,但是后劲强,八阶以后,你的内力绝对拼不过我了。我师傅说我根骨奇佳,一定可以的,到时候江湖上又有谁能动你呢?你尽管信我。”
谢源笑,“前几天才刚说登堂入室,现在一下子要到八阶,那可得加把劲啊,小伙子。”
陆铭被他笑得轻飘飘,四肢百骸满身是劲,恨不能出去翻几个跟斗,心一动把人紧紧抱进了怀里。陆铭那个熊样,搂了还在脖子上蹭来蹭去。谢源吃不消他这么亲近,但总归是个保镖,直起身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松岗下,“你快下来!”
老宋在前院啪啪抽着力夫,刚歇下喘口气的工夫,就急匆匆赶来骂嘤嘤。嘤嘤站在马厩的顶棚上,举着两枚形制特别的墨晶镜片。
“马棚踩坏了,又要钱,你这个棺材客人!”老宋一手托着腰,“大人和夫人出门,你凑什么份子,老母猪追大王八,那是你任务么?!”
“在抱对。”
老宋眼一亮:“什么抱对?!癞蛤蟆才叫抱对!——哪里哪里我看看!”
嘤嘤把墨晶镜片收起来,在随身口袋里妥帖放好,阿源说得没错,一凸一凹果真能看好远。她从上头慢悠悠跳了下来,啪啪拍手:“老母猪追大王八,那是你任务么?老混账。”
老宋狗尾巴似的跟后头,“好闺女,亲闺女,真在做那档子事儿?!不会吧!青天白日的!”嘤嘤懒洋洋蹲在井轱辘边吃西瓜,睬都不睬他。
突然间外头轰隆一声,马驴恢恢鸡犬跳闹,老宋回头一看,顶棚果然还是塌了……
不知被偷窥的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觉得谢源这种情况,只要学两样东西就够了:轻功和点穴。轻功是为了逃,点穴是为了被点之后能自己冲开,施展轻功逃。
“点穴好说,回去房门一关也能练,”谢源扬了扬手里的一张人体穴位图,“我问那大夫取的。”
陆铭听到“房门一关”就脊背发麻,连脚趾头都兴奋得蜷了起来,坐在那里不敢抬头:“大白天的……不要说了。”
谢源眼珠子转到眼角:“我有说什么么?”
“我最恨你这样了,有话不直说……”陆铭别过头,脸上可疑的红晕。
谢源举着穴位图,眼珠子转到底下。陆铭坐在他右边,那么现在据他左腰三寸、因为紧张而刨着木干的手……
谢源把眼珠子转回到穴位图上,努力理解成少侠坐不稳想扶一下。
“咳咳,”他往前面坐坐,“这个,轻功怎么练。”
“我看你本来就会……”陆铭东张西望一会儿,指了指前头的矮坡,“你从上面跳下来试试吧。”
谢源目测有个两个层楼高:“半空中迈几步?”
“迈几步。”
“摔死了呢?”
“不会,我接着。”陆铭侧过身傻笑,谢源默默卷了穴位图,抬手就往他脸上拍,“我就说今天不太对劲嘛——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陆铭扭捏。从前他别扭,因为谢源是死断袖,还是魔教妖人。但是现在这些理由都不存在了:他也变成了死断袖,而且谢源是他内人了。内人这个东西,是比什么都神妙都亲近的,用谢源的话推断一下,就是他做坏事,你得劝,他再做,你得再劝,真不行,你只能一捂脸跟他一起去做坏事。当然少侠打定主意不会让内人牵着鼻子走,有朝一日肯定得带回山见师父去,离了这魔教和那个大魔头。
所以他现在自然竭尽全力表现良好,纵是有些时候还会闹些别扭,那也是因为少侠从小没跟什么人那么亲近过,脸皮薄罢了。
其实少侠那个后悔:从前他又不晓得两情相悦是这么幸福的事,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把自己变成死断袖!
这些甜言蜜语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只引开话头:“你这两天看上去心事重重,怎么了?”
谢源扶额,金克颐说要把姬书荷遣来伺候他,这个节骨眼上又跟小混蛋滚了床单,他心情能好么。现在他差不多把那场噩梦忘了,但姬书荷大人可是忘掉也没用,从总坛到这儿最多不过半个月,他焦虑得要命。“有个小姑娘要来我这儿住,但是她不能言语,我在愁怎么跟她说话。”
“手势,唇语,写字,哪个都可以啊。”
“废话,”谢源取出烧饼,让他端着水壶,“用唇语比较好,手势也还成,写字太麻烦,不行。不过我托老宋问过,周围好像没什么人会。”
陆铭一挺身,大眼睛晶晶亮亮,谢源斜眼:“你又会了!”
陆铭骄傲脸:你汉子什么不会!“我师傅师娘说话都比较……那个,所以我们师兄弟都能比划点。”
“你厉害你厉害,”谢源宽了心,“那这几天,在下就跟着陆神君好好学习吧。”
在无数次把陆神君压倒之后,谢源似乎有点御风而行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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