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抚着马鬃莞尔:“大人就叫我小昭吧。”
谢源这次不止头发,连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位可不像是张无忌家的那个完美女神……
“阿昭,这些都是你们的人?”他赶紧清清嗓,指了指围坐在东边营火处的汉子。
这些人穿着都不算寒酸。谢源扫了一眼,有几个大概是嫌热,解开了衣带,露出里头暗色的软甲。此时天已大暗,白天里赶路辛苦,汉子们吃酒谈笑很是放肆。只是有几个人还按着腰间刀柄,略微坐在外围,即使面上再怎么大笑也不松开,看来都是行家里手,而且彼此相熟,很警戒。
那小厮的话让他诧异:“不是,哪里带得起那么多家丁。这些都是封丘的商队,这次听说谢左使要去黄金城,顺道搭个伙子。”
“这可真是搭伙子——等于说,这些个商队你也不相熟么?”看见谢源盯着他们打量,看起来像带头大哥的举了举酒囊,眼看要走过来,谢源忙摆了摆手,转过了身。
背后的吵嚷就变成了窃窃私语。
“谢左使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厮哈哈大笑着一抱头,显出你多心了的表情,“去黄金城,谁不想呢,这次又是谢左使领路,当然是打了十万个表票,黄金城里再有厉害东西,又哪里会是绯云使大人的对手。看,那个商队头子,做完这一票就准备收手了,今次一定托我入伙,这些都是谢左使的面子啊。”
谢源只当奉承,不觉莞尔,“阿昭,你家主人用过晚膳否?”
他一摸头:“啊……啊!与谢左使说话就忘了时间!”说着从马褡裢里捞出吃食,跑了几步,回过身笑着一拱手。
谢源温和地一笑,在他转身的瞬间冷下脸,走回西边的篝火边坐下。谢源把所见说了遍,“……还有就是,他家主人为什么到了这地方都不下马?”
盗曳一搭他的肩,揽过来拍了几下:“你担心什么?你这是当我们全废的么。”说着与陆铭对视一眼,拔出匕首在沙地上画了一横一竖,“别看这寸草不生,其实是中原去朔北的重要商道。我们现在往北走,不出五日折向西,顺着销金河找黄金城。”
谢源挑眉。
盗曳亦挑:“这条路可不归我们管啊,左使大人。每年在路上通行的马帮商队何其多。”
“我听闻漠北多马贼,多野兵,”陆铭接口,“来这里贩运的人,大多会武,随身也会带兵刀,不足为奇。”
盗曳“去”了一声,“什么野兵?野兵本大爷养的!”
谢源抬手要揍:“养着野兵抢路人,这有什么可炫耀的?!”
“等等等等我也有问题!御剑山庄不是向来很低调得么!怎么一走走那么老远?!”盗曳抓头,肘子碰碰陆铭,“那山庄的主人是谁?”
陆铭觉得这个盗少小动作真多,分明吃媳妇儿豆腐,烤完鸡就顺便挪了个位子,插到谢源和盗曳中间:“只知道他们家族复姓百里,在江湖中除了冶炼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闻名的地方。不过据说背后势力很强大,其他没有关心。”
谢源觉得这有什么可古怪的,若真是百里家,出来赚点钱也很正常吧?“你们……武林正道,平常哪里来的钱啊?”
陆铭想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来江湖混的,家里头社会地位都还挺不错,而且呢,往往不是长房嫡子。你想啊,寻常人家忙着种田,大富大贵谁跟你凑活儿玩呢?只有那种家中过得去的,行商的,自己没有穷到要凭着一身武艺做山贼,又有劫富济贫的侠义和闲余……
谢源觉得这整一个公民社会中产阶级的最初雏形——只是他们都很幸运地生活在中华文明圈,不必被老大夺去一切到处流浪,而且喜欢用拳头说话罢了。
盗曳却觉得既然是冶炼世家,出来不一定是为了钱:“江湖中打兵器能赚多少钱你知道么?朝廷有禁铁令!他还千里迢迢来运黄金他这……想钱想疯了吧?!”
陆铭却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说不定是去黄金城找稀有矿石……
三个人对御剑山庄此举终归有些怀疑,不过对阿昭那个人倒是都很满意。只是盗曳很想试试他的武功:“这人肯定不简单。诶,要不小鹿先跟他耍耍,我乘空去偷瞄一眼他家主人?啧啧,包得这么严实,大热天都不下来,保准是个大美人!诶,你们说要不我去看看?谢左使,怎么样,我很快的,他们肯定不知道!我去看咯?!”
谢源陆铭同时停下咀嚼,瞟了一眼抽风的人,扭头继续吃东西。
还没咽下,突然砰砰砰,三个大男人背后一人吃了一脚。嘤嘤牵着马,把小荷横着从马上拉下来:“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得跟猪猡一样,连人丢了都不知道,哼。”
谢源忙把两位女大仙请下来坐好,“小荷不是在车上么?”还没扶人坐下,耳边突然一声响亮的鸣谪!
陆铭丢了鸡,飞扑着把三个人压下,那箭贴着他的耳旁噗地扎进火堆,腾起蓬乱的火苗。盗曳则忙不迭用马靴胡乱把沙踢到篝火上。不远处的商队也丝毫不惊惶,无声无息之间,东西两营火刹那都灭了。
陆铭搂着谢源,谢源搂一个压一个,感觉良好:“姑娘们有没有受伤?”
嘤嘤挣出来,气呼呼地拔刀:“混账东西,来得那么快,我还来不及说呢!”被盗曳狠狠吃了个后扑,“嘘……”
弦月的天,月光不亮星光却亮,整个营地在地势低处,都陷入了紧张的沉静之中。每个人的呼吸都透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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