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桑塞尔怔了怔,终于脸色泛红,再次露出了一个略微迷乱而又诡异的微笑神情,“那我等着啊,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亚文看着他这种无比熟悉的荒唐神色,总算感到他应该恢复了一些精神。
快到岸边的时候,卡斯帕第一个重新站起了身,然后挨个把倒得乱七八糟的海盗们全部踹醒,海盗们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子晕眩、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靠岸。几个年轻一点儿的海盗几下爬上桅杆,抓握着控制风帆的绳子,随时准备收帆,而瞭望台上的那名水手也开始举起望远镜警戒附近是否有其他船只——他们扬着海盗的大旗,如果被军船看到,可就会立刻得到一份伴随着炮弹的大礼了。
船再次驶入了之前那个隐蔽的港湾,位于赫雷斯的东南方向,一个小小的海滩安静地展开在这里,平时基本上都没有人会来这个看不见多少海域的小滩。船停稳后就降锚收帆,海盗们顺着绳子荡到船的前方落地时,海水正好淹到胸口,海盗们个个沐浴着海水,舒爽地甩着头发。
“你打算怎么下去?”卡斯帕脸色惨白地向亚文问道——他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惊骇的事物而脸色惨白,只是连续这么久没有休息,他的脸显得更加病态了而已。
“我带他下去。”没等亚文开口回答,桑塞尔就抢先说道,他看了一眼卡斯帕,小幅度地扬了下手,“你去找查理斯吧。”
卡斯帕点了下头,转身安排其他人去了。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把你这只本来就受了伤的手臂扯断。”亚文走到他身前,轻轻捏了捏他的右侧小臂,“瞧瞧你现在完全没法动弹的样子。”
“你抓紧我就行了。”桑塞尔说,“落地的时候可能有点......”
“那可不行!”达居丽提着裙摆冲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眼圈乌青一片,应该也和其他海盗们一样很久没有睡过觉了,这个状态甚至使她看起来瘦了一些,虽然依旧美丽,但却少了一些之前那种丰腴温润的魅力,“你们的伤口才刚刚开始愈合,这个时候再浸泡海水,就要真的废了!”她瞪了一眼亚文,“桑塞尔不要他的那条手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以后都不想走路了?而且你们身上还都是一道道刀伤,打算全部腐烂后撕掉你们这层皮吗?”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亚文有些无奈。他感觉自己身边的女性都是这样轰轰烈烈,像是一团小火球一样到处移动,跟女性应有的温和婉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先听他说完。”
“那也不行。”达居丽继续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这个海盗中唯一的医生?把小船放下去!你们的身体得保持干燥,伤口一定不能沾水——特别还是脏兮兮的海水。”
“海水不脏。”桑塞尔不太乐意地反驳道,“我们日夜与海洋相伴,你怎么能说她脏呢?”
“我只是更加担心你们身上的伤!”达居丽依旧瞪着眼睛,“天知道你们在岛上究竟遇见了什么事,回来后一个词都不愿意说,现在满身是伤还敢直接跳进海里?”她说完就大声将卡斯帕呼唤了过来,“卡斯帕!快来帮帮忙,把船尾那条小船放下去!”
“我觉得她应该能和凯瑟琳——我是说安德烈的妹妹,就是一直看你不太爽的那位小姐——她应该能和凯瑟琳成为相当亲密的好友。”亚文笑道,“说不定还能一边对碰着酒杯,一边聊着男人们是有多么无趣与愚蠢。”
“那个小姐,她老是瞪着我,表情就像是要吃人一样。”桑塞尔耸了耸肩,“我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她说你严重污染到了她的眼睛和耳朵,”亚文想起凯瑟琳那个愤愤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说你是低端的下流人士,除了满嘴胡话一无是处。”
“我是这样的吗?”桑塞尔看向他,“你觉得呢?我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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