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恭微微一顿,深深凝视着沈夜,唇边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些许愉悦,下一刻,他指间微光一闪,沈曦便从大祭司旁边消失、重新回到沈夜身畔。
“……师父!?”
欧阳少恭挡在沈夜前面,随手挥出一道结界将兄妹二人妥帖护住,从容自若地与这座神裔之城的紫微祭司对峙,“大祭司既忠心至此,何不亲自以身尝试神血效力,却要强迫两个无意为之的孩子?”他浅笑着沉声徐徐道,“大祭司若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骨肉相连的孩子送入矩木,出于父母情怀,是应舍命相陪,况且大祭司也病得厉害,若能得幸承蒙神恩治愈绝症,两全其美,由此观之,大祭司同进矩木倒是合情合理、无可非议。”
他这话说的尖锐狠厉、字字诛心,然而那大祭司却只回了短短一句:“这流月城,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他法杖轻叩、下一瞬便召出巨大法阵不由分说地冲少恭袭去!
欧阳少恭眸光冰冷、凶戾异常,面上却仍是温文尔雅的笑,他挥手不遑多让地张开结界与那大祭司分庭抗礼,两道难分高下、狠辣霸道的灵力堪堪相撞,磅礴的气浪携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荡开,周遭的建筑都为之撼动、碎石崩裂,在这危机重重的关头,虽未回眸细看,欧阳少恭仍可从背后急促的呼吸中获悉沈夜所思所想——
沈父只手遮天、不容悖逆的强大早已铭刻于心,沈夜从未见过有人胆敢正面与这个人对峙,此时此刻的确十分惊惧,不过,不知是在害怕他战败、他们兄妹二人逃无可逃,还是担忧他……会受重伤?
再次接下对方不遗余力的一击,察觉身后的沈夜蠢蠢欲动、不断尝试打破结界似是要冲上来帮他,欧阳少恭只得分神叮嘱,“你便在我身后,哪也不许去。”
正是这一刹那,与他交锋的狡猾对手竟于他咫尺处召出一只偃甲傀儡!那庞然大物的触手贴着他的脸狠狠挥来,欧阳少恭立即凝神抵挡,腹背受敌、以一敌二,虽谈不上游刃有余,他仍能应付得了,然而下一刻——
“小心!”
那结界并非沈夜之力所能打破,却不知怎的被他闯了出来,自作主张地冲到他前面想要为他挡住偃甲,少恭心下一凛、千钧一发间,那大祭司不仅不收手、甚至愈发刁钻地操纵傀儡,不顾沈夜性命直取欧阳少恭!
少恭拧眉强行逆转灵力救下沈夜,成功将他再次护于身后。
一时间,竟似事先约好,对面的大祭司也未再出手袭击。
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平浪静下,欧阳少恭身段修长雍容、安静地站在那里,含笑的唇边缓缓洇开一道殷红的血线。
已是分出胜负了。
“不自量力。”
那大祭司一边冷冷嘲讽,一边微动法杖欲施术将沈夜兄妹夺走,然而法阵即将完成时,又陡然被一道刺目的白光轰得支离破碎!
“便是这般,阁下又能如何。”
欧阳少恭说着这样的狂妄之辞,一手覆在生疼的心口力不从心地微微垂着头,散落的发丝将他的脸遮得影影绰绰,只露出一截雅致的下颔,他面色惨白如死,薄唇却被鲜血浸得猩红,愈发显得那抹浅笑妖娆邪异,“心有苦衷、不愿为难的,何止大祭司一人,”他蓦地抬手张开结界与再度不由分说出手的大祭司相抗,“你我皆钟意于沈夜性命,今次之争,便各凭本事。”
重损的经脉剧烈抽搐,其间痛楚令人发狂,然而欧阳少恭自始至终都未流露丝毫动摇之色,他瞳底暗光凛冽冷彻却又异常灼热、执拗决绝得近乎疯魔,灵魂与躯壳疯狂拉锯使他整个人都已无法抑制地发颤,仍不管不顾地强行运功——
直到身后的沈夜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声嘶力竭地冲他的父亲大喊,“住手!我会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若再伤我师父,即使是死,我也绝不顺你的意!”
言辞之间的妥协之意使争斗中的二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短暂停了手,沈父沉默须臾,竟当真接受了沈夜的威胁,无意再继续对峙,“罢了。”
但他的让步并不意味着欧阳少恭会就此放弃,垂在身侧的手掌暗中凝聚起金红的气劲、正欲伺机而动的千钧一发间,贴在他背后的沈夜握住了他的手。
扣着手指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坚定地不容抗拒,少恭不悦地眯了眯眼,不留情面地挥袖将沈夜甩开再度强行运功,然而不依不饶地扑过来阻止他的沈夜真是令他后悔一时仁慈未用术法将他困得老老实实——
“师父……师父!”过度透支的身体在沈夜的惊呼声中摇摇欲坠地晃了晃,欧阳少恭终是无法站立、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身前的沈夜抱着他的胳膊试图撑起他,湿发散乱地贴在额前颊侧,鲜有动容的面孔此刻尽是失措、恼恨与心疼,混着雨与泪水、一片狼藉,他目光凌乱地将他从头到脚检视一番,最终沉凝在他唇畔涌出的鲜血。
周遭所有的嘈杂似乎也随着沈夜定格的目光一同销声匿迹,他咬牙抬手为少恭一点一点地仔细拭净唇角,不知是因寒冷还是艰难地拼命压抑什么,手指止不住地发颤——欧阳少恭眸光阴沉狠厉、神色凶煞异常,唇边冷冷挑起一抹笑,扣住他的手紧紧捏着、声音却是温和轻缓,“我却不知,是何时教授于你……就此从命?”
然而他未能等到沈夜的回答。
下一刻,那位大祭司便趁此空隙把沈夜禁锢得无法动弹,同时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挥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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