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酒后之言
回到万宜坊又已经很晚了,路过一处洋房门前时竟听到里面有悲痛欲绝的哭声,虽然声音是努力压抑着的,但在这马上就是新年的年根底下听到还是觉得很突兀。
理论上说,能住在这里的人家家境大都比较殷实,是不会有寻常百姓那种“过年如过关”的窘迫的,没理由这种时候哭的这么晦气。当然萧冥羽也只是稍稍有点诧异,并没有多做理会,竖了竖衣领加快脚步回了梁宅。
“萧先生,您可回来了!”萧冥羽一进门,就看见芳婶正端了碗什么东西从厨房出来。见到他回来一走神,碗里的东西还洒出来了些,大概被烫到手指,芳婶忙换了一只手端碗,将那只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
“有什么事吗?”上前两步帮着将那碗东西接过来,萧冥羽不解的问。
芳婶腾出手来指了指楼上,低声道:“甥少爷喝醉了,我煎了酸枣葛花根给他解酒。”
萧冥羽“哦”了一声:“那我给他送上去吧。”喝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年底应酬多,喝多了这种事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端着那碗东西到了林耀庭房门前,萧冥羽抬手刚敲了一下,房门没锁,被这点敲门的力道已经给敲开了。
索性把门推开,萧冥羽一进到房中,立刻闻到了股浓重的酒味。待看到床头柜上那一只全空一只半空的两只白兰地瓶子时,他倒有些恍惚了,看这样子并不是在外面喝多的,倒是在房里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回手关上房门,两步走到床前,萧冥羽把那晚解酒汤给放下。林耀庭七倒八歪躺在那里的,赤脚穿着睡衣,没盖被子,不知道是喝的还是冻的,脸红的诱人。萧冥羽把被子从他身下拉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给搬到枕头上放好,将被子给他盖好。
林耀庭并没睡着,似乎只是懒得动,睁大着一双眼睛怔怔的瞧着天花板,样子怪瘆人的。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自言自语的抱怨了一句,萧冥羽曲起一条腿坐在了床上,扶起他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把那碗汤送到他口边,想哄他喝下去。自从拆穿了他的身份后,似乎心也更近了一步,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无形中变得亲密起来,只是当事人并没有很清楚的注意到。
“我没喝醉。”林耀庭忽而无比清晰的来了这么一句,转过脸来盯在萧冥羽脸上,目光灼灼,眼里清澈的没有半分醉意。
“你喝的假酒啊?”萧冥羽冷不防倒被他吓了一跳,也差点效仿芳婶把碗里的东西撒出来。
林耀庭怕自己被波及,伸手接过了碗,微微欠身,不用人劝就将解酒汤喝了个精光。
“我酒量好,想醉也醉不了。”把空碗递回给萧冥羽,林耀庭把头枕在他的腿上,抬手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腰:“想不清醒一回也不行……”
“怎么了这是?”意识到林耀庭今天的情绪是真的不对,也就慷慨一次施舍了豆腐给他吃。
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嫌弃萧冥羽刚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林耀庭想把手伸进他衣服下面取暖,偏萧冥羽今天穿的是满清遗少的长袍马褂,实在没有地方给他塞手,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
“什么事值得甥少爷您这么长吁短叹的?”
林耀庭伸不进手去,索性把萧冥羽的腰再圈的紧些:“今天傍晚,我们一个同志殉国了。”
萧冥羽的身子一僵,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下还有些惭愧,他先前还怀疑过林耀庭那个样子是失恋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听到她家里传出哭声,心里很难过……”听得出他是真的难过,声音都暗哑了。
“他家也住在万宜坊?”萧冥羽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也听到了那哭声。
林耀庭在他腿上点了点头:“只有23岁,非常年轻美丽,是位了不起的女性。”今天被带到了沪西的郊外,惨死在了76号汉奸特务的枪下。
“让女人去流血牺牲,身为男人很汗颜。”在萧冥羽眼中,保家卫国这种事更应该由男人来担当。
“可有些事,非女性而不可为啊!”林耀庭收了手臂,翻身仰看着萧冥羽:“若能以身相替,我也宁可捐躯的是自己。”
见他正了神色,两个人相视无言的沉默了许久,竟恍惚滋生了种心意相通的东西出来。
萧冥羽平时其实并不敢这么看他,林耀庭那张脸,时时让他产生在面对幽羽的错觉。虽然知道身体里的灵魂跟幽羽没有半点关系,但平心而论林耀庭对他算不得坏,这种相似就演变成了某种催化剂,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萧冥羽的心。
而今天不同往日,明晚他要去执行一起制裁任务,对于这种事情,结局如何总是难料的。“不成功,便成仁”这话不是说笑,现在还可以坐在这里聊天,焉知明日此时命尚在否?这么想着,不免又在林耀庭脸上多贪看了两眼。
“你今天也有古怪。”林耀庭突然冷飕飕的来了这么一句,还把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几下:“身上还有股子女人的香水味。”
“你鼻子倒灵,快赶上巡捕房的警犬了。”萧冥羽自己本没在意,林耀庭这么一说,他细一闻也觉得似乎还有那位长谷川绫子小姐身上的香水味。
“今天晚上去哪了?你不是才来了上海两天,也学会嫖|娼狎妓那一套了吧?”林耀庭撑起身子跟萧冥羽对着坐了,带着点审问的架势,双眼皮的折痕在一个蹙眉动作后有些加深,实在跟幽羽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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