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凫一雁
半夜霁哥儿被空气里压抑的低吟声闹醒,竖着耳朵听了会,脸上飘来可疑的红晕,还好床有围栏挡着看不见,瞧瞧都已经是月上树梢了,小霁月不由的感叹这多情的岁月,不过他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个哥儿,难道长大之后也要这样,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自己在另一个身下的画面,小霁月当即吓得赶紧把那些画面踢出脑袋,不,他是个直男,他不可能嫁给一个男人的,他要阿么答应他,不要嫁了他,霁哥儿带着一脑袋糊浆在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不管怎么缠绵,天边泛起鱼肚皮白时,离别总是要到来。
参军的人在村口集中,大多数是那些新入村的庶子,当是其中也有村里的大汉,郑屠户两把杀猪刀别在腰间虎虎生威,提着个包袱潇潇洒洒的咧着嘴着跟他的婆娘告别,可是他的婆娘哭得鼻涕横流,快要发大水了,拽着他胳膊不让走。
“你这婆娘,你爷们去打战哭哭啼啼的干啥子,等俺立了功赏了钱,到时候你可别笑不停。”
“谁要你那点军功银子的,你好好的,该打战的打战,该杀人的杀人,可别给俺去勾哥儿,小心你的皮。”
“好啦好啦,俺晓得啦,你别拉着俺,俺都说晓得了,你咋还拽着俺胳膊呢。”郑屠户伸手去掰。
郑屠户的婆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拽着他胳膊,临行前非要郑屠户亲他一口。
郑屠户夫夫这么一闹,离别的感伤倒是少了不少,远远看见有士兵赶着车到村口来,莺语单手抱着霁哥儿,握着高凝远的手下一紧,却又不得不放开,高凝远接过虎子手里的包袱,摸了摸他的脑袋,“阿爹不在,小虎要照顾阿么和哥儿了。”
“阿爹你放心,小虎是男子汉,一定会保护哥儿和阿么的。”凝远抱过莺哥儿手里的霁月,“小霁月可要听话了,等阿爹回来的时候给你买糖,小霁月,给爹爹笑一个。”
若是小霁月是不明事理的或许还能真心的笑得出来,可是他不能,只能假装的咧开嘴,“啊啊,啊啊,呀呀。”小胖手挥舞,勾着他的脖子够到他下巴亲了亲。
霁月不明白父子间的感情,因为他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长大了虽然认回父母但和他们并不亲厚,也许那种隔阂不是单纯的血缘关系能够消除的。
与前世的父亲相比,这一世的父亲的形象更加高大,他也许不能给自己很好的物质生活,但是,自己所得到,远远比前世的要多。
阿爹有一瞬的惊愕,然后开怀的笑了,亲了亲霁儿的额头,莺语抱着霁儿,和高凝远面对面,却是相看无言,霁月眼咕噜左看右看,不是都说离别诉衷肠,见他们不说话感觉甚是奇怪。
“等我。”
“好。”
马车的咕噜声响起,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莺语一直抱着霁哥儿向着那方向望着,村里来送行的人渐渐散了,走在最后的除了莺语还有郑屠户的婆娘。
霁哥儿感觉这里民风彪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印象,多半是来至于郑屠户这口子,话说,郑屠户这俩奇葩虽然吵吵闹闹的,但也活得有滋有味。
郑屠户那口子边走还边愤愤不平的踢石子儿碎碎念,念他家混球,现在分开了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上面,临走都不肯让他啃一口,混球,真混球。
霁哥儿忍不住了,小嘴“咯咯”的笑不停,这样的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真心对你,肯定会赴汤蹈火的,但是要是他讨厌你,那你可真是惹上麻烦了,因为那时嘴是刀子,心也是刀子。
小孩儿的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郑屠户婆娘自是认得那是高凝远的夫郎,小娃娃是长得俏,可就不知道为啥,越看越窝火,那回吃醋还不算,现在算咋回事。
在他发火之前,霁哥儿就向他伸手臂了,咿咿吖吖的要他抱,一时间那婆娘愣住了。
小娃儿手脚扑腾,莺语都要抱不住了,把霁哥儿递给他,不知咋滴,看着小娃儿的笑脸,郑屠户那口子到嘴边的火气生生给咽回肚子里,冒了句“这娃儿好生漂亮。”
不知事的娃儿撒娇对雌性动物来说绝对是一大无法抗拒的诱惑,叫萌绝杀。
在小霁月牺牲美色用了萌绝杀的情况之下,成功的消除了郑屠户那口子的敌意,还玉成美事,“小么儿,你叫啥名咧?俺叫翠花,村里人叫俺翠么儿,你叫俺翠花就成。”这个世界嫁人的哥儿大多被唤作么儿,年纪大些的叫么么。
“大么儿,叫我莺语就好。”
“好咧,俺们男人出门在外,你要有啥子事儿要找人帮忙的吱一声。”
“好,先谢过了大么儿了。”
翠花和莺语多说了几句就分开了,翠花比莺语大几年,相处下来其实人很豪爽,莺语对这个陌生的么儿没有那么多拘束,很多人看似难处,其实也不尽然。
霁哥儿一路上“咯咯咯”笑个不停,翠花,哦,八戒哥的翠花,不知道郑屠户是不是到高老庄把他娶回来的。
“阿么,哥儿是不是身上有虱子挠痒痒啊,怎么笑个不停?”虎子挠挠头,不明所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他不知道。
“不知道,顺路到齐哥儿家要不让他瞧瞧。”莺语提议道,霁月一听到齐哥儿的名字脸秒变成苦瓜干,他还记得上个月染了风寒,那齐哥儿给他灌了又浓又黑的药汁,喝了舌头几乎都要失去味觉了,他不要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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