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宁小心的缓缓褪下莫絮身上染血的衣衫,那白皙的脊背红痕交错,皮肉下有殷殷血迹,有些血水沿着被打裂开的皮肉缓缓涔出,顺着少年特有的纤细的骨架流淌而下,滴落在软褥之上,涔开,化出一朵如红梅般艳润的血花。
莫絮自小便鲜少吃这种苦,纵然有时玩劣,被莫韦拉着打两下,只要他认错求饶,终不会激的莫韦下狠手,然而,这一次,他抿唇不语的倔强样,在惹得莫韦心痛之余,恼火更甚,只觉得真真养了个不听话的祸害,莫名其妙的招了穆垣这个色胚不说,还处处与他作对。
段青宁拧过湿巾微蹙着眉给他轻柔的擦拭血迹,看着昏迷中的莫絮因为疼痛而无意识的轻轻颤抖,他莫名的心里一窒,当下眼里便不自觉的揉出一抹似水温柔,疼惜他的同时,心底也缓缓拢出一阵郁意。
温热的湿巾沾到柔嫩的皮肉,牵起一阵如针碾过的刺痛感,莫絮低吟一声,额角的汗珠顺延而下,那张脸显出一片苍白惨淡。
月色幽幽,那一夜,烛火燃泪而尽,段青宁也这么坐在他床前照顾了他一夜,心里的担忧竟没有一刻落下过,这个少年,当初是不是也想现在这样看着当时奄奄一息的自己呢?对他这个陌生人怀着的又当是何种心情呢?
他伸手触了触少年惨白的脸颊,轻轻为他拭去眼角沾染的泪珠,轻轻叹出一口气,薄唇轻启,低诉说一声,“傻小子……”
傻小子有些事太过执着未必是好事……
清晨的阳光静静的洒落,空气微凉中却带着丝丝暖意,那温柔的光线映照的天空如被碧水滤过般清澈,莫絮微微眯了眯眼,虽是趴躺着,身上的伤口也未愈合,却全然未见昨日那般死气沉沉的迹相。
只见他侧头挨在软枕之上,唇角微微上扬,静静的看着那个趴在他床前的段青宁,许是因为劳累,他的眼圈下有淡淡的青影,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抹过,心里缓缓淌出一股暖意,原来昨日竟不是幻觉。
那人的睫羽轻颤,他一惊,急急将手抽回,没想却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低吟一声,尚未及反应,右手臂已经被那人轻轻托住,他微微咬着唇,竟是不敢再抬眼去瞧。
“怎么样?身子可是好些了?”段青宁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微微笑着问道。
“恩,我想喝水……”他不自觉脸红了红,将头埋入软枕些许,闷着声音答道。
段青宁笑笑,只觉此时的莫絮格外的可爱,莫不是生病了性子倒是软了?也不像之前那般耍着孩子心性容易生气?他点点,道,“好,你等着,我叫人换壶热的来。”
不消片刻,段青宁便折了回来,见莫絮睁大着眼,望着他,不自觉笑道,“你这般望着我做甚?”
“先生”莫絮轻唤一声,咬咬唇,道,“先生昨日是怎么知道的?”
“是晓飞跑来告诉我的”段青宁眼眸微动,随即低声道,“你又做了什么惹得你爹气成那样?”
莫絮心里一跳,口上却道,“我没有,没有做错。”若是这样是做错,他不知如果顺了爹的意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悔了她一生的幸福便是正确的做法吗?
温情
“你也别总与你爹置气,想来,他也是疼你疼的紧今日之气才会那么大。”段青宁帮他掖了掖被角,笑着说完,这才对着外间道,“拿进来吧……”
莫晓飞应了一声,这才托着木盘进了来,看见自家公子气色好了不少,当即笑开了眼,急步走近道,“公子醒了?身上是不是很痛?”
“我没事,你手上端的是什么?”莫絮对着他微微一笑,知他爱担心,只转开话题说道。然而身上有伤,不能随意起动,他便看不见莫晓飞盘中之物,只是隐隐闻见些微苦涩的草药味。
心下了然,不禁微微蹙了眉。抬眼却见段青宁递过来一杯温水,笑着对他说道,“不是嚷着渴了吗?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他心中暖意更甚,微微撑起身子,接过茶杯缓缓喝下。这才笑道,“看来挨了一顿打倒是值得的,先生反而亲自来照顾我。”
“值得?”段青宁摇了摇头,道,“惹得一身伤,哪儿也去不了,也是值得的?”他伸手取过药碗,递给莫絮,道,“还是早早养好身子的好,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想与我同去断峰崖看看么?若是你乖乖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便与你同去,如何?”
“真的?”他的眼眸一闪,宛如在一瞬间被点亮的星光,顾盼间,霎时流光四溢,却是颇具孩子气的,“先生可不许骗我!”那时求了他许久,他却是说断峰崖蛇虫鼠蚂繁多,带着他并不方便,现下,知他肯答应,心中喜悦自不必说。
段青宁眸光一软,不自觉伸手揉了揉他微带凉意的发,笑道,“先生我向来都是一诺千金,何时骗过你?”
未及莫絮说话,莫晓飞的声音便急急插了进来,“公子,快喝药吧,你身子还很虚弱。”
莫絮瞪他一眼,下一刻却只是看着手中泛着热气的药碗微微蹙起来了眉,此时,却听的段青宁在一旁低笑道,“怕苦?平日子你叫我吃药的时候可没有这般犹豫。”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之意,莫絮眉头微展,瘪瘪嘴,道,“先生,这不能同日而语。”
段青宁无奈一笑,只道他是在说歪理,随即却是从莫晓飞的木盘中端出了另一碗药,道,“我陪你喝,如何?”莫絮本欲顶撞回去,听着他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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