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八点,他们被护士吵醒,准备迎接这也许会让「人生」全盘改变的一日。
没过多久。
躺在手术床上,被剃去所有头发的时雨,转头看着手术准备室另一头的玻璃窗。被隔离在另一端的纯一,双手贴在玻璃上,蠕动着双唇说着什么。
ヤ……ㄛ……v、ㄞ……?是「我爱你」……
时雨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被推进另一道完全隔绝于外界的门,已经看不见纯一了。
一名穿蓝色手术袍的男医师,过来对时雨说:「好了,我们要开始麻醉了,你看我这边,跟着我一起数。一、二……」
要开始了。时雨有点紧张,但没问题的,他有纯一,纯一会一直陪着他。
「……七、八……况时雨先生?况先生?嗯,好了,通知医师,病患已经进入麻醉状态,他可以进来了。」
「好的。」
这一场长达六、七个钟头的手术,于九点整准时动刀。
第五章
手术一结束,开完刀的患者便直接送进加护中心观察,纯一连看一眼时雨状况如何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手术的过程,主治医师在出了开刀房后,已有向他做了简单的说明。
整体而言,不如预期的顺遂,出现了点小麻烦。主要是在摘除肿瘤时,意外发现另一个血管的出血点。医师表示他们无法判断那是先前车祸造成的,抑或是手术过程中发生的再出血现象。
然而不幸中的大幸,他们在手术时及早发现,也一并做了处置。医师说只要术手没有感染,就目前的观察,整个手术是十分成功的。
听医师这么说,纯一松了一口气,他立刻打电话给时雨的亲生母亲,阮学长和关心时雨的朋友们报平安。
等时雨的麻药退了,他就可以到加护病房探望他了!
等待「开放探病」这段时间,时雨的高中死党们及其中一位姚文澧的姐姐,也是时雨打工时的上司——姚文彩,都特地赶过来关心。纯一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并一起在加护中心又等了半小时左右,才终于获得「可以进去探病」的许可。
规定是一次只允许两个人进入探病。除了纯一,时雨的死党们将剩下的一个机会让给了姚家姐姐,说是「女士优先」。
姚文彩很俏皮地对那群大男孩说:「好,我会告诉时雨,你们几个的「精神」与我同在,希望他能瞧见你们的灵魂喽!」
进入病房前,他们换上了隔离衣,进行过消毒,加上戴口罩,整个人只剩一双眼能见人。
「等那小子出院,我一定要a他一顿大餐。瞧我多牺牲啊,为了探他的病,竟把自己弄得这么丑。」她吐吐舌说。
这样会很丑吗?纯一回他一抹微笑。只要能见到时雨,要他学超人一样内裤外穿,他都愿意。
他们准备进入时雨所在的加护病房时,一名护士叫住了他们。
「你们是况时雨的家人吗?」
「是,我们就是。」
护士小姐面露几分迟疑,带点歉意地说:「等会儿你们与况先生交谈的时候,或许会发现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因为……他记不得自己是谁。易言之,他出现了失忆的症状。我已经通知医师,他现在正在里面替他诊治,请你们稍等一下。」
「咦?怎么会弄到失忆?是手术失败了吗?」
相对于姚文彩的诧异,先前已经听取过手术各种后遗症的纯一,心情还算镇定——虽然难免失落。
别气馁!失忆算不上什么,只要阿雨能活下来……
纯一默默在内心为自己加油打气,努力振作起精神。
「医师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房内有数张病床,每个患者身上都插满着各式各样的管子,浓浓的消毒药水味弥漫着这个空间。纵使墙壁数刷成淡淡的苹果绿,依然无法改变这是个很杀风景、令人不想多驻留的地方。
「阿雨……」
一进入病房,纯一立刻搜索着他的身影,然后在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找到了。微俯着头的优秀青年,头部剃光了发,缠绕着绷带的模样,看了令人心疼。
当他们走近,坐在床畔正与青年交谈的医师停了下来。「况先生,这两位是你的亲友。你现在一时无法想起也没关系,只要经常和他们交谈,相信你慢慢会找回想起过去事物的方式。尽量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慢慢来吧。」
时雨转过头,纯一双瞳与他相会的瞬间,心脏怦怦地猛一跳,眼眶一热。
「女人,你是我的谁?」
青年的眼木然地掠过了纯一,直接投向一旁的她,纯一的心一瞬间揪拧着,现实的冰冷比想象中更能打击人的信心。
姚文彩呀异地说:「你……真的不是演戏的吗?况时雨。」她看看时雨,再看看纯一说:「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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