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向阳说:“让小洁去给请个假,先别去了。”
孙丽华抱怨道:“第一天上学就请假,老师得怎么看他# 。”
墨向阳说:“小孩子生病,没办法嘛。”
孙丽华出去给墨北冲盐水去了,墨向阳弯下腰摸摸儿子的小脸:“乖儿子,疼得厉害了要跟爸爸说,别忍着,知道吗?”
墨北有点愧疚地点头,想了想又说:“爸,下午我去你办公室待着,行吗?”
墨向阳想到要是小孩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他反而更担心,还不如带到医院去看着,反正办公室里也有张值班时用的单人床,可以让孩子休息,于是点了点头。墨北这才松了口气。
他想跟父亲单独谈谈,可是在家里想避过孙丽华的耳目实在不太容易,他只能把主意打到医院去,并祈祷今天下午父亲的病人不要太多。
给一个眉骨被刮伤的病人缝了几针,开了药,墨向阳就又清闲起来,一低头看到小儿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墨向阳忍不住笑了,把墨北抱上膝头,捏捏他的鼻子:“肚子不疼了?”
墨北严肃地说:“爸,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墨向阳被儿子这副小模样逗笑了,“哦?小北要跟爸爸商量什么啊?”
“我能跳级吗?”墨北问。
“小北知道什么是跳级吗?”墨向阳有些惊讶。
“姐姐的课本我都看过,对我没难度。事实上,小学六年级的课程我也可以轻松应对。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考我。”
墨向阳不笑了,他注视着墨北,儿子有着一双遗传自他的大大杏核眼,黑色的瞳孔比一般人更大更亮……墨向阳突然觉得有点心慌,记忆中墨北那种清澈、欢快、天真无邪的眼神似乎在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墨向阳难以形容的神情,就像、就像在这具幼小的身躯里困锁着一个悲凉而苍桑的成年人的灵魂!
这样的小北,让墨向阳觉得陌生,也让他没法不对他的话认真考虑。
“好吧,小北,告诉爸爸,15+9等于几?”墨向阳试探地问。
“24,爸爸,认真一点儿。”墨北不得不提醒墨向阳。
“那24+100呢?”墨向阳还是很谨慎地提问。
“124,爸爸!”墨北快要不耐烦了。
“乖儿子,真聪明。”墨向阳习惯性地夸奖了一句,“6乘以8等于多少,你知道什么是乘法吗?”
“48。6除以8等于4分之3,也就是0.75.”墨北抢答了,墨向阳很吃惊,儿子居然还知道分数!
没耐心再等老爸继续出题,墨北接着说下去:“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勾股定理又称为商高定理,也叫做毕达哥拉斯定理,定义是在任何一个直角三角形中,两条直角边的长度的平方和等于斜边长度的平方……牛郎星属于天鹰座,织女星属于天琴座……”
墨北想到什么说什么,虽然克制住了没往外飙英语,但已经让墨向阳完全呆住了。
“爸爸,虽然我不能把所有小学要学到的课文都背给你听——事实上我的确也没背过,但是我会的知识,绝对、肯定是超过了学校要求达到的标准。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年龄的小孩就该和别人一样,就该坐在教室里背着手听老师讲1+1=2,那既是浪费时间,也是对我的折磨。想想看让你坐在那里是什么感觉?当然我不是不想学习,我需要的是适合我现在水平的教育,而不是重复学习这些最基础的知识。‘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爸爸,有受之于天的才华的方仲永之所以会泯然众人,其实不就是因为教育不当吗?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一下,好吗?”
墨向阳突然打了个寒颤,喃喃道:“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难道儿子突然表现得这样聪慧,也是“受之于天”?可是,以前从来没发现儿子这么天才啊,这才一个暑假,儿子就从淘气包变成了神童,这反差大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这还是自己儿子吗?恍惚间,墨向阳想起了那次墨北念《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给他和王大夫听的事……是了,从那时起,儿子就变了……
墨北伸手摸摸墨向阳的脸颊,冰凉的,看来他是把老爸给吓着了,不过让他高兴的是摸过去的时候墨向阳并没有躲闪。“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被秦王封为上卿,曹冲五六岁时便可与成人比肩,骆宾王七岁能诗,夏完淳五岁知五经、七岁能诗文……爸爸,我没有他们那么厉害,但是,我比学前班的那些同学都要厉害一点儿,对不对?”
墨北举的那些例子让墨向阳觉得好受了点儿,不过他还是疑惑地问:“你怎么会这些的?”
墨北犹豫了一会儿,说:“爸爸,我不想骗你,所以我可以不说吗?”他没发现自己正紧张得微微颤抖。
“……”墨向阳抱紧了儿子,“乖儿子,爸爸爱你。”
墨北搂住墨向阳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颈窝里:“爸爸,我也爱你。”
原本墨北是想编个故事,比如暑假在姥姥家里有人教过他,但后来想想,这样的谎言终究会被拆穿。而且,当墨向阳用充满疑问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父亲镇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恐惧,那一瞬间他非常愧疚——对不起爸爸,你那个天真无邪的乖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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