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吼声震天,引得在座的食客都朝这边“观礼”。大排档的上空突然乌云密布,气氛异常。这情势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之势。
张兰神色不安地望了我一眼,拉了拉梁燕,小声地说:“梁姐,算了!我就当踩到狗屎了!”
“不行,人善人被欺,马善被人骑!”梁燕义愤填膺,不容分说.
刘磊被张兰说成是狗屎,脸都绿了:“谁是狗屎!谁是狗屎了!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那谁谁谁呗!请勿对号入座!”梁燕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
李翔宇想息事宁人,拉了拉刘磊,压低嗓门:“阿磊,算了!好男不跟女头,不要置气,太幼稚了!事情并不一定得分对与错的!”
事情并不一定得分与错!李翔宇的这句话令我震撼!我们总爱简单粗暴地用“对”或“错”来评价一件事,然后开始斤斤计较。于是争执、吵闹、分别、伤害一步一步尾随而来。不一定要分出对与错,这是多么深刻的体验!
突然间,我觉得李翔宇是个大人了!
“算什么算!要我向她道歉,也可以!事有先后,那也该她们先向你道歉。别以为她们是娘们儿,就谁都得让着她们!这世界是讲道理的。要道歉也该她们先道歉!如果她们道歉了,我不道歉,那我就是孙子!”刘磊甚是气愤!
李翔宇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言语!
很显然,刘磊还是个孩子!连“丁是丁,卯是卯”的道理都不懂,他又怎能称之为大人?
张兰的眼圈有些红,显然受了不少委屈。这个女孩,我有些心疼,却碍于朋友的情面,无法为她出头。
“算了,不打不相识,况且又都是老乡!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呢,何况我们老乡之间,是不?张鸿,李翔宇,不如我们拼桌吧,一起吃饭喝酒。大家学姐学弟的,一起好好聊聊,增进一下友谊!”张兰怕大家闹起来,忙从中撮合。
光从这点看,张兰与梁燕,我更欣赏张兰。懂得进退的人往往是讨人喜欢的人。将来如果一定要和一个女人结婚的话,我希望我的妻子是像张兰这样的人。
“就是,不如拼个桌吧。梁大社长,上午是我不对,我向你道个歉。你应该不会和我这样的混蛋计较吧,那也太拉低你的身份了!”我一边自嘲,一边拉桌子,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就在这一刻,刘磊的手机响了。只见他接通电话,不到十秒,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真如变魔术一般。他身形一晃,瘫软在地。落地的那一瞬间,不小心撞翻了他身后的塑料椅子,手机也掉在地上,滑出半米多远。
“刘磊!”我惊叫一声,忙去搀扶。他的身子软绵绵的,毫无气力。一百多斤的人,抱在怀里,好似一块巨石 。
他这是怎么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两个字是:癔症!。
李翔宇忙过来帮忙,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扶住。梁燕等一干人等也忙围过来,递水的递水,拿纸巾的拿纸巾,还不住地问长问短。
旁边的食客此刻把中国人的“看客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我只觉得阵阵热浪涌了过来,那空气夹杂着酒气、烟气、混着噪音弥漫而来。
老板挤进人群,大声喊着:“都让让,散开点!散开点!让他呼吸点新鲜空气!”
“阿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李翔宇不住地抚摸着刘磊的胸口,帮他顺着气。
刘磊的嘴角发紫,依旧没有缓过劲来。
刘磊的手机坠落地上,依然保持着通话。我拾起来,附在耳际,只听见那边叽哩呱啦地说着一堆方言。
我递给李翔宇,李翔宇和那边接上了线,不住地说着什么,眼泪却如泉涌。
他挂了电话,给刘磊喂了口水,哭着:“阿磊,你要挺住!阿姨还等着你回去呢!她就你一个儿子,你不回去处理后事,阿姨怎么入棺呀?”
入棺!如同晴天霹雳!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之前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已经驾鹤西归。如果没记错的话,刘磊她妈才刚刚做完手术,怎么会突然一命呜呼呢!
李翔宇紧紧地搂着刘磊:“阿磊,你要想开点,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是癌症,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阿姨之前活得那么痛苦,现在终于解脱了!在天国,那里没有伤痛!”
说到生病,我最讨厌两种。一种是艾滋病,那是一种名声不佳的病,总让人浮想联翩,遭人埋汰。另一种是癌症,它就像一个死神一般,冷峻得让人发抖。身体上的疼痛是一种煎熬,可精神上的折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患者望着家人,总想为他们坚强一把,可疼痛又总令自己想放弃。于是患者便在这种坚持与放弃之间不断徘徊,备受折磨。
我一直觉得这两种病离我很遥远,没想到却离得那么的近!
刘磊半天才缓过劲来!我想,从他得知母亲身患癌症那天,他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可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给他的冲击依然这样大。这亲情是日复一日积累而铸就的堤坝,却终有一日突然决堤。
他的手抖得厉害,连身子都跟着颤抖。
李翔宇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张鸿,去拦辆车,去火车站!”
我拦了辆“的士”,李翔宇忙把刘磊扶了进去。我跟了进去,在车子即将出发的那一刻,梁燕也挤了进来。
一路上,大家沉默无语,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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