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叔公想错了。”慕容臧说:“太原王初病陛下亲去太原王府,回宫时也曾召我与中山王,与我说了太原王病已无救。”
慕容评倏忽坐直身子倾身向前,连带眉目一紧,等不及似的追问:“那与中山王又说了些什么?”
慕容臧缓缓摇摇头:“中山王机敏,未曾与我说起。”
慕容评又重坐回去,凝目沉思了半晌,又说:“那你可曾去探视太原王?”
“自然是去了。”慕容臧说:“我到太原王府时,太原王的确如陛下所说,与我说话时喘息艰难,而且……”
“而且什么?”
慕容臧敛起眉目:“而且太原王对我以死后之事相托。”
慕容评不语,只把手笼入袖中。
慕容臧见他不说话,一下起身又顷刻拜下:“太原王以吴王为承大任者,陛下又属意中山王。然如今强敌进取,吴王虎狼之心为先帝所忌,做儿子的片刻不能忘记;中山王年幼贪玩,虽心智不凡,却无治国之才。而叔公是先帝委任以辅佐陛下的长辈,小辈以为,太原王之后,唯有叔公可受命于危难。”
慕容臧的车行回乐安王府时慕容泓已在门前等了很长时间,自他与慕容凤、慕容冲分别时便来了。几个仆从一脸为难地想请他入内等待,只是他执意在外等。
看慕容臧下了车便猛地冲过去拉了他的手要走。
“你做什么?”慕容臧甩开他,虽然慕容泓习武用心,可毕竟还是小孩,一下果然被甩开,转头时慕容臧正蹙眉看着他问道:“整日如同无人管教一般四处游荡,还不快回宫里去?”
“本就是无人管教。”慕容泓丝毫不惧,昂头答了一句,上来又要拉他。
慕容臧一躲,沉了一口气压住不与他发怒。
“你究竟要做什么?”
慕容泓见他躲闪也不执意去拉他了,只是一双黑黑白白的明目直直盯着他看,而慕容臧也偏偏惧怕被他盯着看一样,眼神飘忽开去。
“今日是母亲忌辰……”
“胡言乱语!”听到这里,慕容臧急忙呵斥道:“平素知你口无遮拦,不想口无遮拦至此。你我之母为当今太后,太后康健,何来忌辰?”
“自欺欺人!”慕容泓毫不示弱呵斥回去:“我虽生来未能与母亲相见,但也知晓母亲乃先帝段昭仪。你为母亲抚养长大,却连母亲是谁都分辨不清!”
“住嘴!”慕容臧眼神游移不定,到底不敢直视于他。嘴上也不知再怎样争辩,只念着一句“住嘴”,片刻如同逃离一样大步向府门走去。
“你不许走!”慕容泓见他要入府,立刻追了上去。慕容臧挥挥手几个仆从拦住了他挡在外面,慕容泓还不甘心地冲里面狼狈逃走的慕容臧喊:“你无心无肺,胆小如鼠,连亲生母亲尚且不愿认不敢认!”
几个仆从被他撞得险些要撒手,无奈地一声声在旁边劝慰着:“济北王,济北王您快些回去吧。”
母亲?哈哈,母亲……
慕容臧仓促入了内室,加之门口还有慕容泓在叫喊,几个侍妾、奴婢战战兢兢不敢上前侍候,又在慕容臧大喊了一声“都滚出去”之后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抬地匆忙行礼离去。
慕容臧摔了案上一只盏。
自己倒宁愿没有这个母亲,倒宁愿……倒宁愿是如今那个高位女人的亲生子,如此便像当今的皇帝亦或是中山王一样,又哪里至于到如今?
“待一会儿,你就向太后低头认个错,听见没有?”
“我不要。”慕容泓孱弱的小肩膀微微打颤,却仍旧是倔强地将一幅腰背挺直:“我没有犯错,凭什么要认错?”
慕容臧无奈,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幕,恐怕这样的大雨片刻是不会停的。面前殿门紧闭,恐怕小皇帝还在向太后求情,而那个跋扈的中山王该还在捧着那只死乌龟哭闹。
支起袖子挡在慕容泓头顶,慕容臧说:“你就当自己真的犯了错。”
“没有就是没有。”慕容泓猛地看过来,一双明目怒睁:“明明是凤皇自己把乌龟摔到地上的,我没有错。”
慕容臧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听到身边小小的男孩似乎在抽泣,混在大雨敲打地面青石砖的声音里听不真切,低头来一看,也不能分清他脸上究竟雨水还是泪水。
“哥哥,凤皇的母亲为什么处处都护着他?”慕容泓问:“我们的母亲呢?为什么不来护着我们?”
慕容臧又是无语,看他急切望着他的样子只能说:“你胡说什么呢,凤皇的母亲不就是我们的母亲吗?”
“不对,你骗人。”慕容泓说:“我虽没见过母亲,但我知道我的母亲绝不是凤皇的母亲,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的女子,哥哥一定见过母亲,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因为……因为……
慕容臧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待慕容冲和慕容凤一道回宫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可足浑正筹备着慕容暐的婚事,除了太原王妃深居简出,从不参与这些花花草草,其余如吴王妃、下邳王妃、宜都王妃、范阳王妃都进宫来了,连一向养在深闺的清河公主也从她的房里走了出来。
“母后,各位叔母。”
“太后,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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