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敢喝了口酒,问:“最后怎么收场的?”
“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我说我不喜欢男的了,病好了。”黎昕眨眨眼,显得有点调皮:“我机智吧?”
陈敢笑得宠溺:“太机智了。”
春夏交界时,a城大约六点多就能看到日出,所幸今天天气很好,能看到东边近郊处的山峦。
他们坐在屋顶上,看到马路上有零星飞驰而去的车辆。路灯不亮了,商业区里经夜不灭的光却依然亮着。有住在建二胡同的人推着早餐车骂骂咧咧地走出去,有人下了夜班刚刚回家。太阳慢慢露脸的时候,整个城市也都在渐渐苏醒。
“人生就是这么操蛋的。”陈敢突然蹦出一句。
黎昕接道:“还好有酒。”
陈敢笑了,和黎昕碰碰杯,说:“对,只要还有酒。”
黎昕在陈敢家的屋顶迎接了新的一天,看到了最新鲜的阳光,喝了一肚子的酒。太多人对浪漫的定义局限于香槟与玫瑰,甜言蜜语,或是千篇一律的惊喜,可是陈敢分明一无所有,沉默寡言,却是黎昕见过的最浪漫的情人。
黎昕从陈敢家离开没多久,接到了张芝敏的电话。
“朋友聚会在下午两点,准时回家。”
黎昕回公寓换了套衣服,怕给黎庄和张芝敏丢人,遂精心打扮一番,踩着点回了家。
黎家坐落于a城新兴的富人区中,黎昕开车过去时发现外面的铁门旁停了几辆陌生的车,大多是黑色,只有一辆粉色保时捷,打眼又出格。黎昕侧目多看了两眼,觉得有点奇怪。
家里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喷泉上的雕塑好像换了,和黎昕印象中的不大一样。这个家虽不如黎庄在他们老家那座大宅子那般豪气,却也丝毫不失身份,气势华贵,一应俱全。
开门的是玉嫂,给黎昕递了鞋,让他往会客厅去。
黎昕远远听到会客厅中有弹琴声,奇怪家中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弹琴。他轻轻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
黎昕看到在会客厅中并没有多少黎庄的朋友,只有一对夫妇,和一个正在弹他的钢琴的女孩儿。
张芝敏回头,拿着香槟走过来,笑着说:“可算回来了,昕昕,过来见见你詹叔叔家的女儿,詹悦。”
第十六章
如果黎昕早知道这是个局,那他一定会找出千百种理由来搪塞。问题是,他不知道。
詹悦停下了弹钢琴的手,回头走过来,和黎昕打招呼:“你好。”
黎昕的笑容和张芝敏惯常的神色如出一辙,客套而疏离:“你好,我是黎昕。”
双方父母与两位小辈一同寒暄着入座。詹悦的父亲詹启是黎庄近来的合作伙伴,两家走得近了些,才得知彼此儿女年纪相仿,却都仍未谈婚论嫁.即便门当户对如今已经是落后的观念,在这样的家庭中却依然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昕昕现在是大学讲师是吧?”詹启笑眯眯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弄个小黎总当当?”
黎昕考大学时没有选择商科,反而是报了在黎庄这种商人眼中看来百无一用的社会学。这件事让黎庄非常不满意,两人矛盾加深,再加上之前黎昕和李文爽的事被捅到黎庄与张芝敏面前,让他们十分丢人,二人便不怎么再对他抱有希望。
黎昕闻言,不知如何回答,张芝敏见他有些尴尬,便接过话头:“哎,不如你们家小悦有出息。现在我们让他每年暑假到企业里找个分公司做事,熟悉熟悉业务,以后也好接手。”
詹启点点头,他家还有一个儿子,可惜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不如毕业于美国知名商学院的女儿詹悦能干。想到这里,不由得感叹道:“我家詹烨如果也有昕昕这么听话就好了。”
两家又聊了一会儿,见黎昕和詹悦没沟通,随便寻了几个由头,把他们两个独自留在了会客厅。
黎昕不好让詹悦太尴尬,只能不断说话。詹悦剪着一头利落短发,穿着镂空蕾丝的白色连衣裙,性感又不失清纯,的确是个美丽的女孩。
黎昕看到她手腕上有刺青被洗去的痕迹,没有提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晚饭前,顾正宜给黎昕打电话约他去打球,黎昕当着张芝敏的面拒绝了。顾正宜是早已出柜,张芝敏也知道,一直不太满意黎昕和顾正宜走得近。不过顾家在a城根基深厚,黎庄同顾正宜父亲也有些交情,张芝敏便也不怎么管。
挂了电话没多久,电话又响,黎昕拿出来一看,一串没有命名的电话号码,是陈敢的。
彼时饭桌上正在热切谈论中国经济,黎昕听个一知半解,按了挂断。
张芝敏小声问:“谁?”
黎昕面无表情地回答道:“顾正宜。”
陈敢这边被挂了电话也没多想,他经过建二胡同外一家寿衣店,见工人正在里外搬货。想到正是清明节前后,绕到后门一看,果然放了一堆还没来得及搬进店里的纸钱,随手拿了一捆。
陈雨寒接了陈小学回来,看到茶几上摆着一捆纸钱,脸色立马不好,猛敲陈敢的门:“你干嘛啊?死都死了还给丫烧纸!”
陈敢无奈打开房门,说:“偷的。”
陈雨寒见证了这些年陈敢为了能扛起这个家做出的所有牺牲和努力,她不觉得他们的父亲值得任何人的追缅。
尤其是陈敢的。
“让他在下面也穷死!”陈雨寒毫不犹豫的骂道。
陈敢无奈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好,我一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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