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怎么这么麻烦!”贺少钰不耐烦地嫌弃他,眼底却没有多少凶煞,单手把岑眠挂在自己脖子上,看到岑眠身下露出来的试用书,皱眉顺道拿了,因着上面的香水,只嫌恶地两指捻着。
半梦半醒间闻到味道的岑眠不满地咬了咬嘴唇,心里像是放满了话梅,又酸涩又烙得慌,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你闻到了吗,好浓的香味。”
贺少钰眉角一挑,干脆直接把那袋子试用书仍得远远的,凶巴巴地睁眼说瞎话:“没有,可能我们呼吸的空气不一样吧。”
喝醉的岑眠斗胆地做了个鬼脸,挣扎着从贺少钰肩上要下来,还嘟囔着:“……明明就有,浓死了。”
贺少钰把岑眠在床上放下,本来随手抖开了岑眠的被子,看见岑眠口袋里露出的那张黑色名片,拿出来一看,只有一张金色的小面具,和顾云止那张雪浪纸上的一模一样,脸色瞬间阴鸷下来。看着一无所知地摊着肚皮的岑眠,想到今天蒋冽的威胁,眉毛拧起来,啧,蠢龙,别人给你什么都喝,什么人都信,被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扬起手指,贺少钰把名片一把火烧了,抽过一张纸随手赐了岑眠一句话,塞进了岑眠口袋。岑眠还抱着枕头嘟囔着什么,听不清楚,赌五毛是刚才那些话的翻版。
一把扯过被子,把岑眠盖得严严实实,贺少钰用力捏了一下岑眠的脸,恶声恶气地威胁:“再说这些蠢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呜,我说错了吗。”岑眠迷糊地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一把蹬掉被子,t-掀起了大半,松松的裤子隐约露出了童趣的小裤头。
“给你六秒和你的舌头说一下遗言。”贺少钰看着傻乎乎地往他手里拱的岑眠,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天在馄饨摊子只穿了上半身的岑眠,啧,蠢死了,要是今晚被别人捡到,这只龙崽就要被吃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瞬想到岑眠的半果体,贺少钰脸色黑得更厉害,眉角一跳,直接把被子一把拉起来,将岑眠裹得一动不能动。
干!肯定被蠢龙传染了,给岑眠点上小夜灯关门走了的贺大少如是想。
十七章 逆来顺受
四月四日,清明时节,细雨霏霏。
正是清明假期前,车站的人不多。牛毛细雨密密地飘落,绵软的感觉却让人舒服得不想撑伞。
捧着背包的岑眠一身清爽的白色v领毛衣配休闲裤,额头还贴着退热贴,显得整个人更小了。此时岑眠仰着脑袋迷茫地看着复杂的城市交通,在s市这么久,他会坐的也就只有上班和买菜的两路车,然而灵医院却是建在远离城市的半山别墅区。
对这样的岑眠来说,去一趟灵医院的路,的确像是一场历练。为了不出岔子,他用了整整一天规划今天的路线,问了师兄和度娘,知道要坐什么车,到了之后要怎么走,今天才出的门。
「洛子琛:怎么样?找到车了吗?我记得你家那边有355可以直达的,我今天没上班,到了要是没找到我再给你指路。[可爱][转圈圈]」
岑眠被突如其来的震机吓了一跳,客气礼貌地回以感谢。把手机放回背包里,岑眠还是不敢相信,他卖萌多年的头号大天使“龙夫人”是个汉子。虽然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甚记得,但是岑眠印象里,洛子琛就是个清贵疏冷看起来就不是和他一个世界的汉子。
啊呜,一想到他说了那么多少男心事,心很塞啊!妖与妖之间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岑眠上了355号巴士,投完币,坐在后面的双人座靠着窗户打量着车厢。因为是长途车,车上的人不多,或许能去灵医院总站的人,除了他这样的穷比龙,都没有坐巴士的必要吧。
头上的退热贴已经失了效,被他脑袋的温度渲染得一样滚烫。岑眠干脆把退热贴撕了,还提前吃了药未免等下闹笑话。
拿东西的时候,岑眠看到他小心地裱好放在钱包的纸,那是那晚醒来在自己口袋塞着的。纸张是被大腿从他速写簿上撕下来的,上面张狂的字迹和他在妖兽历上看到大腿的字迹如出一撤。而那句话,更是他今天敢于辞了工作孤身坐车去灵医院的原因。
「遇鬼,则与之斗。胜之固佳,不胜;至多与它一样。」
岑眠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是在蒲松龄的书上。从学校回来后这段时间,种种压在他的心里的困扰,一次性地爆发出来,百思不得其解的岑眠看了比以前更多的书,想要找一个答案。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用笔划了深深的好几道,这个人类体质和他类似,而作为一个脆弱的人类,却做得比他好千百倍。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两全之计,如果想要前行,就得离开他现在停留的安全区。为了自己的痴心妄想,人总是在做自己不乐意的事,这个过程太痛苦,痛苦到他甘愿做了十年缩头乌龟。可是只要有一个人信任他,他就想要去看看。虽说这个人相信的,或许并不是眼前的自己……
只是,或许,这次真的成了呢?
悄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缩沙,药效上脑,岑眠脑袋渐渐昏沉,靠着颠簸的车窗,脑袋被颠得一震一震的,慢慢睡着了。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岑眠是被自己手机疯狂的震机震醒的,打开一看,不得了——
「贺清越:迟了小半个小时了,还没到吗?你从哪条路开过来的?
岑眠:天啊,对不起,我坐的是355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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