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不是这样弹的。」
「你懂,你弹吧!」
「咦?」没想到他会作这种提议,卢亚逊一时怔住了。「在这里?」
「要不然咧!哪里还有第二架钢琴?跟老板打声招呼就好,反正也不会有别人听。」区宗靖按住他的肩,要他坐上长型琴椅。「哪,就当是弹给我听吧!我想知道那个强迫我听古典音乐的人,是不是也能顺利把我催眠。」
卢亚逊抗议着自己弹的不是催眠曲,也只得到「给我弹就是了」的答复。
「对了,就弹那天那首曲子好了,那个布希的……叫什么来着?」
卢亚逊没好气地强调那是德布西的月光,区宗靖也只是敷衍地连声称对,他心想这个流氓下次应该还是说不出曲名,弹琴给他听,跟弹给牛听没什么两样。
不过听众是谁已经不重要,他只想重温自己所熟悉的音乐。但这里可不是静待他演奏的舞台,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听众、陌生的地点,笼罩在这漠然又充满未知数的气氛下,比正式上台还要令人紧张。
深吸一口气舒缓紧张感,如同正式表演的准备姿势,卢亚逊挺直了背脊,修长十指轻轻放上琴键,将注意力凝聚于指尖,敲下,轻柔的音符顿时流泄而出。
他记得,每一个音符都要轻巧而均匀,在键盘上跃动的指尖,仿佛沐浴在月光下,轻踩着银白色地面跳跃的脚步。
亚逊,让他们听听你的月光吧!将音符化为优美的歌声……
每当演奏这首曲子,叔叔的叮咛总会在耳边响起。
离家前,他曾偷偷寄了一封信给叔叔,告诉他自己要去寻找父亲,请他不用紧张。只是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家里三天了,也找不到机会打电话向叔叔报平安,他难免会担心吧?
但同时,他对于隐瞒着自己,不肯告知真相的叔叔,多少还是难以谅解。
不用说了,他不是你该记得的人。他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知道他是谁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吗……
对于叔叔而言,或许父亲的存在不该被知晓,家里甚至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但对他而言,那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失去父母的他,生日讽刺地和父亲节同一天,从他有记忆以来,家里向来只替他庆祝生日,有时他也会送叔叔所谓的「父亲节礼物」,而叔叔的脸上总是浮现复杂的表情,露出难得的微笑收下。
可今年的父亲节,对他来说意义更加不同。
为了纪念他即将成年,往年定在八月底举行的家族演奏会,特别提前在他的生日举行。这被外界定位为庆祝父亲节的家族演奏会,尽管他表演的曲目是「月光」,却不知道该弹奏的究竟是哪一首月光,也不知道该献给谁。
他的生命是父亲给予的,却是叔叔耕耘的。
当他弹着叔叔喜爱的德布西的月光,心里却惦记着那位可能是他父亲的人曾为他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最后连指尖都变得沉重起来,当他试着展现月光奏鸣曲的沉稳,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因为他的心中没有父亲的具体形象。
只要他有一点迟疑,琴声也会跟着变得彷徨。
他已经厌倦被叔叔责备心不在焉和自己的摇摆不定,再这样下去,满怀困惑、毫无目标的他,根本什么也弹不出来。
「喂!你叮叮当当的在弹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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