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睁开一只眼懒洋洋的看他:“哎哟,大哥你怎么来了?”
温润在他身边坐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和你说税银的事情。往年都朝大都缴九百两的纹银,你一下子减到一百两,大都那边怎么可能会答应?”
温乐嘎吱嘎吱的把苹果嚼烂咽了下去,打了个嗝,不紧不慢的爬了半身:“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一百两也别给了,扣下来算了。”
温润叹了口气,眼神很是无奈:“我知道你怨恨大都那位手段龌龊,但忍得一时未必不能扬眉吐气。你现在摆明了跟他作对,那位登基前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若是动了真格来对付你可怎么办?”
温乐吃吃的笑着:“傻子,你当我们给他好处,他就能高抬贵手了?该下手不还是要下手?”
温润掐着他的脸:“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给他不痛快。传出去了,人家要说也是说你不懂忠君爱国,绝不会计较他以前做过什么事。”
温乐摸摸自己被掐了的脸,伸手捏住温润的耳朵往自己这边拉,然后挤眉弄眼笑着oo@@说了起来。
温润一边的眉头逐渐挑高,温乐该抠的地方真的是能厚着脸皮抠到不可思议,对待大都的那位居然什么损招都好意思放。
清明节前,赋春没有等到来自大都的岁令,这块土地似乎被圣上有意无意的遗忘了。对此赋春当地的官员惶恐并不满着,于是本该送出的税银也比预期的要推迟了许多天。
一直到清明当日,本该一个半月前到的岁令一直都没有出现,赋春的贡车不得不孤独的开始出发了。
这辆贡车内的货物着实叫麦灵通惶恐了很久很久,出行当日,他眼泪汪汪的站在城门口看着远去的车辕,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
……
清明,正值播种期。
这一回的播种由于是为了推重水稻养殖,所以举办的异常隆重。温乐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郡城第一大员自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开始就在打着哈欠配合祭神,欢唱着的百姓迈着古怪的舞步缓缓的将稻种撒进泥土里,并且宛转悠扬的高唱着祈求神明让种子们都发出好秧苗的歌曲。其实歌词一点都不押韵,只是听个声音罢了。
这事情一直忙碌到快要傍晚方才停歇,匆匆扒了几口饭,他又要乘着马车赶到码头,试航的轮船的归期就在今日。
码头就在郡城的边缘,用坚固的定型水搭铸的高台不比后世的堤坝逊色。远处的海天一色实在是美不胜收,碧波湛蓝的海水在微黯的天光下显得神秘而美丽。
今日的码头人声鼎沸。
岸边有序的搭建起来的高高的驻台上被自明灯照耀的亮如白昼,海岸边原本因为台风来时每年必来的涨潮而无人居住的地区此刻也因为岸堤的建造而建筑了十分多的仓库,里头放满了各个郡县运送来的特产货物,比如兼州的海盐,郦洲的干果等等。
马车在疾驰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车内的温乐更是满心都是忐忑,车停下的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一直要保持的仪态,飞快的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一艘浑身被漆上蓝色、桅杆高的几乎耸入天际,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巍峨”和“壮阔”的巨型商船安静的停靠在港口前。
渔民们欢呼着从船上搬下一筐又一框丰收的货物,温乐甚至看到里头有一条大到需要三个男人合力才能抬得动的大鱼!
就连麦灵通也已经看呆了,赋春的渔船通常只能出行到非常有限的洋外,虽然祖先的记载里流传下了非常诱人的“遥远的深海里才拥有丰收”这句话,但因为能力有限,从没有人见到过这样大的活的海鱼!
温乐已经忘我的奔跑了起来,他寻找到搭建在高高的堤坝上通往港口的钢铁吊桥,多伦和戴安娜他们大声的唱着歌在吊桥下一边拍掌一边等待他。
见他到来,海边正在搬运水产并唱歌的百姓们凝滞了片刻,齐声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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