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敢去问白老大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毕竟虽然是父子,可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
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白老大的正确消息下来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目光回到田里,乐夫摇了摇头,揉揉哭过后还是有些干涩肿胀的眼睛走下地。
路上遇见几个村人,大家相互打了招呼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乐夫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福娃的名字,过了好几分钟,福娃和雷叔才从不远处应声。
乐夫连忙跑过去。
雷叔正在除草,鉴于白老大那里态度的不明确性,他一点也不敢照着原来计划把这一茬结果后的罂粟丢了,倒是学乐夫好好料理起这些苗子,准备来年继续使用。
未来的路不知如何,现在多省些钱总是好的。
福娃总归是山里的孩子,虽然不至于这么小就下地干重活,但跟着雷叔拔拔草摘摘叶还是可以的,他是第一个听到乐夫喊声的,见乐夫跑过来,也有些兴奋地冲上去:“狗子哥哥——”
乐夫及时接住了飞奔过来的福娃,脑中想起之前雷婶的话,对于怀里的福娃就多了几分同情和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么热的天还帮雷叔一块儿干活呢?咋不回去休息?”陈乐拍了拍他手上的泥巴,给他抹了抹脸上的汗。
自从有了陈乐,他不爱干净的习惯都有所改变了。
福娃抬头看他,晒得黑红的脸上满是憨稚的傻笑:“娘在屋子里休息呢,我要跟着爹好好干活,以后努力挣钱,让我娘过好日子,这样娘就不会想走了,爹也不会把娘关起来了。”
他的声音稚嫩而清脆,带着三四岁小孩特有的甜腻,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嗲,反而有一种朗悦的感觉,很窝心。
然而乐夫听了这些话,眼睛却更酸涩了。
他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了——就算你再怎么努力挣钱,你娘也不会喜欢你,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但他不能说。
乐夫低头,看着福娃那张满是期待的,笑着的脸,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让福娃失望。
他有那么一种冲动——冲上去拉住雷婶质问,凭什么要这么对福娃,福娃是她生的啊!
然而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他压根儿没有资格去掺和人家的家事,且,更不能为人道的是——对于福娃所遭受的这种待遇,他心里愤怒之余竟然还有些暗喜?
乐夫觉得自己变坏了,可却不能否认自己心底深处的确是有这么个感情的。
他和福娃的经历如此相似,若是他的家庭那么悲惨,而福娃一家人幸福快乐……
眼前一晃,乐夫诧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心跳如鼓,想着自己竟然有这些幸灾乐祸的坏思想,他赶紧摇了摇头,看着福娃的眼神也有了些闪烁:“你真想赚钱养你娘?”
福娃面对着他,很郑重地点头。
硬扯出一个笑,乐夫摸了摸他的头:“你一定会赚到大钱的。”
福娃咧嘴笑开了。
雷叔早就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了,刨掉面前这几撮草就用袖子擦了擦脸,回头看他们:“乐夫来啦?今天咋来这么晚?你不翻地?”
乐夫拉着福娃的手走过来:“不翻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白老大那儿,估计下一茬花,我也来不及收了。”
雷叔放下手中的锄头,皱了皱眉:“你真下心了要和白老大走?以后真不回来了?”
乐夫摇摇头:“走是肯定的,回来也肯定的。”
雷叔面色有些暗:“狗子啊,我和你说实话吧,我觉得白老大这人真不可靠,你跟着他……悬啊。”
乐夫看了一眼天,吐了口气:“叔,你说的我都懂,可没办法,要真想出人头地,我就只能跟着白老大走,上月我下山一趟,去白老大那走了一圈,我才晓得原来咱村真的很……很落后。”想了半天,乐夫终于找到了形容村子的词,然后在雷叔不解的目光下继续说,
“看过一次城里的日子,山里的日子是真看不上了。”
他说着又自嘲一样地说:“怪不得媳妇儿他们都想跑,咱村的确不咋的。”
36、小嫂子
这话雷叔是听懂了,霎时脸色有些难堪了,低吼说:“你这是攀上白老大了,长见识了,瞧不上咱村了?我咋现在才瞧出来你还是条白眼狼!”
乐夫摇摇头,没反驳他的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灰暗,也不多做解释,就说:“叔,咱一直呆在山里不是个办法,总要出去见见世面的,不然就像那个、那个什么井蛙,啥都不知道,出去就是个睁眼瞎,怎么被人弄死的都不知道。”
雷叔很是诧异地看他,面带紧张和担心:“咋啦?你出去见着啥了?这说的啥话呢,出去咋就危险了?你倒是给说清楚啊。”
没想到乐夫是咬定不松口了,随雷叔怎么追问,就是没有吭声,最后把雷叔气着了:“小狗子小狗子,我说你这趟出去是长大了啊,什么事都不和叔说,你说你才几岁啊?还是个毛娃娃呢,你总藏着憋着算个啥,要是出个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和你地下的爹妈交代?你是存心要让叔当罪人啊!”
乐夫的脸有些白,但还是摇头:“叔,这话不好说,你就别问了,知道多了都不好。”
他这话说得,听着都觉得渗得慌。
雷叔看着乐夫,目光中已经带了些惊讶。
从山下回来后,面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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