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刘安行礼后便站起身出了门。
“那名刺客,”房门被再次关上,一直沉默的雷被冷静迎着刘安的目光,“人主说要廷尉重点审问,小人不敢下手,怕引来更大波澜。但遣了人定时在他的饭食中下药,迄今为止,他神志尚在混沦之中。”
“是么?”刘安以一种要剥开他似的目光望着他,“做得不错,其余还有值得一听的么?”
“芰荷以告密为威胁,妄图索取更多酬金,此人留着危险,已被小人手刃。”
“真是毒辣啊!”
刘安从重席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雷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后问道:“你可是我淮南国第一剑客,你的剑呢?”
“来拜见主公,小人自然不会带剑。”
刘安冷哼一声,他俯身伸出手抚上雷被的脖颈,干枯的手指划过对方锁骨,便伸进衽口里。
少年似乎颤抖了一下,他轻吐出一口气,略略仰起脸,透过落睫,眸子中闪现丝丝浮光。
刘安一边注视着他的表情,一边用一种压低的、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做了那么多于你而言离经叛道之事,你的目的是什么?”
雷被望着他道:“没有目的,只为报效主公的知遇之恩。”
刘安听罢一笑,忽然用力把他掀翻在地,手顺势滑入他禅衣的下摆:“还有呢?”
雷被仰起脖子深抽一口气,小心控制着喘息回答:“还有……您的……宠溺……”
刘安满意地看着掌下人的反应,那张涌起了潮红的脸上,狐一般的媚色已展露无遗。
十根善于使剑的手指,无法承受快意般紧紧抠住簟席,长而直的黑发挣脱丝绳披散开来,大敞的袒领处,明净的胸膛起伏紊乱,拼命压抑仍漏出的呻/吟带来更强烈的诱惑。
“说得好听不顶用,让本王来探探你的诚意。”
“唯……”少年声音已经扭曲。
听到隔壁房舍内的淫/乱之声,田蚡嘴角牵起奇特的一笑,抬足走进庭院里。
人总有弱点以便别人利用,作为盟友,淮南王如此轻易就暴露出的冒进、轻信和纵情享乐,很可能在将来陷他们于死地,因此,虽要借助刘安的兵力,也不能把太多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小人有一事不明。”默然跟在身旁,影子一般的柯袤忽然开口。
柯袤曾经是儿子恬的伴读,十八岁。年纪较恬幼,凡事却比恬明白得多。少言寡语,外加一颗忠心,一身好武艺,是田蚡不可多得的肱股家僮。
“尽管问。”田蚡和蔼道。
“丞相大人已贵为三公之首,身居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地位,为何还要反主呢?”
“呵呵,袤,若不了解你的忠心,你此刻已人头落地了。”田蚡伸手掐断一枝垂挂下来的紫藤,“但我可以告诉你,有的人往高处攀不一定就是为了争个风头,功名利禄也只是笑话。”
柯袤一声不响,年轻的眼眸中透露淡淡疑惑。
田蚡耐心道:“上面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你明白么?”
“小人……不是很懂。”
“不必懂,这种事又有几人懂呢?”
田蚡转过身,柯袤的坦言让他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如你父亲遗言,凡事你只用听从我的指派就好。今后无论成与败,冲你的忠义,我绝不会亏待你。”
“唯,”柯袤跪下身,“袤敬受命。”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淮南鸿烈》:又名《鸿烈》,《淮南子》,以道家思想为主导,内容涉及民生各领域,包罗万象。
衽:前襟。
重席:叠的坐席,以坐席层叠的多少表示身分的高低。
☆、卷二十五 秘密赠物
田蚡所转述的那番话,对于刘彻而言是毫无意义的。
治焯从幼时起就一心一意跟随他,这个常常出言不逊的臣子于他来说,根本是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左膀右臂。
城西一劫,他让治焯安心养伤,可刚满一旬他便无顾伤病回到他身边,兢兢业业已足够证明那名方士论断谬误;何况朝中有很多让他不胜烦扰的事,因此那些危言耸听的话他只是偶尔想起一句半句,立即又觉得荒唐可笑,接着就抛到脑后。
芒种过,五月既望。蝉鸣继蛙声,夏至。九州各地纷纷进入收麦末期,汛期也接踵而来。
关于黄河河堤的筑建,巨鹿郡、河内郡、武都郡等地的官吏们皆捷报频频,可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这一日朝议时,百官们又就各地的赋税、军饷、水利、灾荒等等问题争得不可开交。本该维持朝议秩序的田蚡也加入了廷辩,提到长安城南一块良田的归属权,他心不甘其属魏其侯窦婴,就此引经据典,指桑骂槐,搅得刘彻心神烦躁。
“诸位卿慢慢辩来,”刘彻在那片喧闹中站起身,“辩完了把你们的结论告诉朕,各位到底想做什么也好,想不做什么也好,朕今日就不奉陪了!”
廷下立马安静得鸦雀无声。
刘彻不顾礼仪转身要罢朝,又回头补充道:“对了,今日任何人不准私下找朕说国事,乏了!嗯……违者,胥靡。”
话虽如此,在他回到非常室不久,就有人摇摇晃晃地跟来了。那个人,不出所料,是每当他发怒时都敢顶压力谏的东方朔。
刘彻嘴角勾起一弯笑,想知道这个常侍郎又将以何等招式来平息他的怒火。
“是你啊,其他大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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