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知道。只是无法去得到,不知道如何去争取。
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些东西,并不属于他。
因为心脏病,他的嘴唇和手脚都已经发紫,下/身皮肤肿胀,脸色也白中带紫。身体瘦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都快要忘记原来的自己是长什么样的了。记忆中因为忙着工作养活自己,忙着利用所有空闲时间读书上课,他很少照镜子,而且男生也不需要怎么照镜子,现在就更不需要了。
反正也没有表情,不是吗?
风默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男女主角幸福地相视而笑,然后拥吻,恶毒的女配温柔的男配都伤心地退出。
童话一样美好又可笑的结局。不,也许它比不上童话。起码童话本身就是基于虚构的基础,而它却是把原本就荒唐可笑的东西放到现实向的背景中,然后把它们包装成精美的样子,妄图正名。
而ding,也只是相对少数人来说罢了,对于那少数人之外的大多数,也只是遗憾和痛苦而已。
可是现实是没有人是注定的主角,谁也无法主宰世界。于是这样的幻想被需要,一个个似乎是专为男女主角而打造的世界随之诞生,如果那些成为现实,那么作者就是在扼杀一部分人而去成全另一部分人。
连虚幻世界都不公平。哪里来的正能量?那个女孩还是太天真了点。
人为操控的美好结局,盲目而不真实。
现实世界没有神。于是每个人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从出生到死亡,手握独一无二的剧本。
那么他也是自己的主角?恐怕是。
所以他的剧本就是:不被需要。不被认可。没有存在的意义。
真是单调乏味的剧本。
可是真正演起来时为何那么艰难,难到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不下去了。结局一无所有,连生命都快要失去了。
风默盯着封面上笑着的人,眼神空洞。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被爱又是什么感觉?
拥有家人是什么感觉?
正常交朋友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他试图扯出一个笑容,没有成功。
他想起一年前每天一在家就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日子。那时没有成效。却不愿意放弃。
医生对他说:“面部神经并没有问题。应该是幼时的心理问题导致的,建议由身边亲近的人协助,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克服心理障碍,就有痊愈的可能。”他听后真的很听话地去练习了,却没有去找那个医生说的所谓“亲近的人”。
不可能解开什么所谓的心结。
唯一亲近的人早就死了。他妈妈到死都不肯承认他。一直恨他到死。
那也没有关系。
老实说他有点羡慕书中的主角。但也知道那都是不合逻辑的存在。只是小女生幻想的爱情产物罢了。
一个男生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生不小心撞倒在他怀里就对她一见钟情?一个人的爱怎么可能分给两个人?虽然书上说爱情都是没有理由的,但是也不至于那么荒唐。何况爱情本来就是独占欲的天下。
书里有一个名字和他谐音的人,他叫做风莫。他也患上心脏病。最后他死了。
奇妙的巧合。
好像命中注定。
可笑的“命中注定”。
那个女孩说要给他正能量,希望他被感化。却是不可能了。
即便是羡慕,也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被同化。生命再如何不幸,也不可能抛弃尊严沉溺于幻想。
风默的呼吸已经慢慢急促起来。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一只手攥紧胸口的袍子,整个人都痛得蜷缩起来。
非常疲倦。仿佛随时就会沉睡。
据说人死之前,会经历潮状呼吸,思绪也纷杂混乱。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
他突然看到了那个女人。
一间小小的破旧屋子,她站在里面,一手拿着信,一手用力地把一支酒瓶砸到一个男孩身上,四岁的孩子倒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红,手里还抱着一只没有耳朵的玩具狗。那只玩具狗,他还记得,是男孩唯一的玩具,一直都没有耳朵,她给的。后来过马路,被卡车碾碎了。然后他再也不玩玩具了。
寂静的夏日午后,她站在孤儿院门口,明晃晃的阳光几乎能把人晒晕,一个五岁男孩站在门里面,紧紧抿着干裂的唇,伸手使劲扒着门,门上的木刺划开他的皮肤,染上殷红。后面三三两两的孩子窃窃私语。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离去。
昏暗的小巷,几个混混拿着刀惊慌地往外跑,女人全身染血,倒在地上。十几岁的少年跪在她旁边,双手颤抖,张着嘴开开合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声音来。
“……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要不是你这哑巴丧门星,怪物,阿翰才不会不要我。你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咳咳……要是没有你……没有你……”
……
十八年。一切都仿佛走马灯从眼前晃过。
风默的呼吸渐渐慢下来,紧攥着胸口的手也无力地松开。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暗,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
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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