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大概没有想到,所谓“给食物”的频率只是一天一次。他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声音大到连旁人都听见了。
“乖乖,你是有一整天没吃了?”
“呃,昨天中午才吃了点。”那还是在他们狼狈地逃出树林之后。
“现在就饿了?”他们的“狱友”,自称艾迪的小农民,难以置信地摇头,“你可真是穿上绅士装连身体也变成贵族了。”
本纳里奥也在忍饥挨饿。他虽然不是贵族,但为了保证战斗力,国王在伙食方面会尽量不亏待他的士兵。
他盼着食物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送吃的当然要开‘门’;他尽可以埋伏在‘门’边偷袭,冲杀出去,掌握主动权。
艾迪正是经历充沛的时候——自被关进来后他不是吃就是睡——几乎一刻也坐不住,一会儿找他们海聊,一会儿从谷堆顶上爬到高高的送气口边上,津津有味地往外瞧。
“瞧瞧瞧瞧,那个傻大个又偷懒啦。”
“啧啧,别冲这边撒‘尿’行不?我可一点也不想看——咦,还‘挺’大。”
“哎哟,看不出来啊,这灰发小子还有个小情人。”
“诶,好神气一个军官,领着这么多人马回来了。”
本纳里奥一愣,手脚麻利地爬到艾迪身边。一看服制,他就知道:“是一个上校(xx)。得让他注意这里——”他四处‘乱’瞅,捡起一个马铃薯就朝窗外砸出去。一发落到了上校脚下,他就又捡一颗,这回中了肩膀。
艾迪猛地大叫:“你这是干什么?惹恼他可不是好玩儿的!耶稣基督啊!他气冲冲地过来了!不行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总之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跟我无关!”
他连滚带爬;瑞士老兵则潇洒地跳到地面。
“殿下,我们的机会来了!”
‘门’咣当一声打开,上校满面涨红,咆哮道:“是哪头小畜生扔的东西!”
他身着长尾红袍,像只煮熟的龙虾,举着双螯挥舞。身后跟着一排排鸦雀无声的士兵,光是气势就是压倒‘性’的。
本纳里奥自觉底气十足,丝毫不惧怕,只恭敬地问路易:“殿下,您认识这个人吗?”
也不知是帝王家的王八之气还是脑袋缺根筋,路易也十分淡定:“我没有印象。”
不过这也正常。从来都是认识王储的人多,挤破头想被王储认识的人更多。本纳里奥定定神,站军姿,大声报出部队、军职和名字,而后郑重介绍:
“这位就是如假包换的王储殿下!如果你们不认识,最好立刻、马上找你的上级军官来,否则将会遭到国王的惩罚!”
“王储?”上校先是一愣,接着爆出一阵大笑,“他要是王储,我还是法国大元帅呢!”
“很难,”路易忍不住说,“爷爷只会封亲近贵族。像你这样的,最多只能做到中将。”想了想,他又补充,“也许以后我可以劝劝他。”
上校一愣,脸‘色’乌云一样黑了下来:“胡说八道什么!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别想瞒过我。”
“我没想瞒过谁。”路易说,“我就是想见见达弗里或者扎赫曼。”
“闭嘴!你从哪里打听到这些名字的?小心我用间谍的罪名砍你的头!”
“那么把我送到法庭也行。”或许巴黎法庭的法官能听进他的话,让他见见法务大臣莫普。
上校抿着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眼睛里‘阴’郁一片,眸光动摇着。他仿佛在思考权衡着什么。最终,他冷哼一声。
“军队的事,那些只会写文书穿长袍的人什么时候管得了?你这个冒牌货,要是再嚼舌头,我连审判都不必,直接送你上路!士兵,把这两个人捆起来扔进去!”
在敌人众目睽睽之下,本纳里奥的突袭冲刺计划也发挥不出作用;他破口诅咒着被按倒在地,两手反绑。路易没有挣扎,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关到仓库里。”上校下令,转头又往后边瞧了瞧。在人群中,有一个双手腕绑在一起的囚犯,被持□□的士兵看押着。上校不屑扔了个白眼,“这也是个假冒王储的蠢蛋,一起关进去。”
那人被推推搡搡地‘弄’进去;代表希望的仓库大‘门’再次发出沉重响声,锁了起来。
“唉呀~~”那人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气定神闲、从从容容地往里边走,“我的难兄难弟们呀,里边应该还有容纳我的地方吧?”
本纳里奥就懒得理会他,冲谷堆背后大喊:“艾迪!快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
那边艾迪期期艾艾地探头:“你得保证再也不做什么惹祸的事了!”
“解绳子有什么难的。”新囚犯潇洒一声笑,双手抖了抖,不知变了什么法术,粗麻绳就松开来,落到了地上。他冲本纳里奥一笑,“没办法,年轻时候被‘女’孩子‘逼’婚太多,逃出经验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朝路易走去。其他人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他三十出头,年轻英俊,‘精’神奕奕,有一双深邃的蓝眼睛,笑容是最受‘女’‘性’欢迎的那种,微微的忧郁,却又像阳光。他罗马人一样的黑‘色’卷曲短发凌‘乱’地散落,却意外地不显得邋遢,反而有种磊落。
“我尊贵的殿下呀,”一边说着,他解开捆绑路易的绳子,“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狼狈相?”一身布衣可又挡不住高贵气质,新囚犯膝盖一弯,行了个礼。
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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