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解到这场行动是针对王后的,法院里原先来旁听的人便都各自动起了心思。
“王后叛国通奥,原本就是罪有应得。”
“不是还没审判出来吗?”
“刚刚法庭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证人各个都振振有词,哪像是假的样子?如果外面的军队不是为了抓王后而来,我都怀疑是王后怕事情败露,派军队来打断审讯呢。”
“这……”
“不管怎么说,他们抓的是王后,是不应该连累无辜的我们的。依我看,应该联合起来,去跟外面的军队谈判,让他们放我们出去。”
“我们恐怕没有这种影响力……还是要拥护地位更高的贵族出面。我刚刚看到卢森堡公爵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
“他跟几位说得上话的人去劝国王配合外边的人了。只要他愿意出面,把王后抓起来,放走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为国王临时安排的休息室已经来了不少访客。他们舌灿莲,滔滔不绝,说得好不激动;等国王的侍从通报说王后来了,却立刻哑了火,各个尴尬地告退。
“陛下怎么说?”休息室外,帕维隆迎上莫普。虽然他们与艾吉永有默契,能确保平安,但这个时候假装不知情显然更好。
“什么也没说。现在王后亲自进去了,估计我们要劝说他就更难了。”
“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之间不是几乎没有爱情吗?虽然有了孩子,但也只是尽一对夫妇要尽的义务。他们俩的关系瞒不过大家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个贵族家庭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犹豫?”
“没有爱情和狠心对付别人是两回事。国王身上没有那种魄力。再说了,王后毕竟是小公主的母亲。”
“事关权力,怎么能心软?”帕维隆不赞同地摇头。
“艾吉永劝说本纳里奥时,用的说辞就是国王太过心软,需要我们身边的人逼一逼,替他下这个决心。也不敢说要处死王后或要求国王离婚,只说今后把王后软禁在小特里亚农宫——再多要求别说国王很难同意,奥地利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
两人商议一会儿,忽然国王身边的侍从过来,请莫普去觐见。同去的还有另外几位要人。
莫普猜想,看这架势,国王恐怕已经拿定了主意,只不知这主意对他是好是坏。
本纳里奥心里自有一个时间表,因此不管艾吉永怎么催促,他都不慌不忙。眼看快到时限,法院里还没有动静,他跟两位亲王两位公爵报告了一声,便召集部下,准备攻坚。
“进去时千万小心,做好最坏准备。瑞士百人队可能会负隅顽抗。博伊队长剑术和枪法都很高超,战斗经验也丰富,是我们的劲敌。王后被逼到绝境,说不定会挟持国王。”
话虽如此,他不觉得王后胆敢这么做。在他那颗“骑士”的心中,女性总归是娇弱、心软的,即便是这个厉害了点的王后也是如此。一定是奥地利人怂恿她做这些事的。
正要再说俩句,他忽然停下,朝着法院大门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那是?”
部下纷纷转头,也都吃了一惊:“国王陛下?”
不只路易十六一人。在数位孔雀一样的大贵族和小心翼翼的男仆的环绕下,一行人以极慢的速度走出法院门口。其中一个侍从高声喊着:“国王驾到!国王驾到!”
——他们是怕走得快了,包围的军队看不清楚,下意识地开火,那就死得冤枉了。
半分钟后,见外面风平浪静,国王一行才各自松口气,迈开步子。
本纳里奥哪敢等国王走到自己面前来,忙叫人通知二王二公,自己带部下和亲兵迎接过去。
他留了个心眼,已暗自吩咐,让亲兵在众位贵族面前一字排开,看起来是无意,其实暗中把众人一个不落地拦了下来。
行过礼后,他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不知王后陛下现在在哪儿?”
他已来回在众人脸上扫了好几眼,才觉得自己多虑。都是熟悉面孔。原来王后没有混在人群中想要偷偷逃跑。
路易没回答,只说:“孔代亲王、孔蒂亲王、沙特尔公爵和艾吉永公爵呢?我要见他们。”
“我也是今天在法庭上才知道王后跟奥地利间谍的事,”尽管不是在室内,本纳里奥还是想办法为国王弄来了遮阳伞、扇子、丝绒椅子,甚至还有摆着茶点的小矮桌;不过国王只在茶杯边随意抿了抿就放下,而后开始问话,“庭审还没结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孔代亲王和善地回答:“之前只是有些线索,有点怀疑,但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贸然打搅两位的夫妻感情;万一怀疑错了,那可不是小事。只是暗中做了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今天在法庭上能够把那个万恶的间谍逮个正着,我们也是意料之外。”
两位亲王面上都很客气,不见半点威逼的意思。
他们都是波旁家的旁系,与路易沾亲带故,享受着王族的荣耀地位,离王位又远,反倒对路易三兄弟都一视同仁,没有偏爱。替换国王这种麻烦又招祸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愿意做的。
艾吉永恭恭敬敬地补充:“我的线人接到消息,说奥地利卫队今天准备做一次军事演习。我本以为是例行公事,没想到这次他们一反常态,不在凡尔赛宫那边,反而准备到圣路易岛。我不解其意,直到联想到今天的庭审,又想到圣路易岛跟西岱岛只隔着一座桥,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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