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巴黎有一报一刊——《圣母院报》和《工业周刊》——是郎巴尔公司创办的。
前者是以日常生活为主的综合性报纸,更受普通大众的欢迎。后者原本是工业方面的期刊,不过工商不分家,后来扩展到经济议题,也会出现时事评论;是一份比较受业界精英、知识分子青睐的严肃刊物。
这两份报刊也被视为王后的传声筒,尤其是《工业周刊》,是许多人研究政策走向的风向标。
此外郎巴尔公司还暗中拥有或者控股其它一些刊物;这些联系就不为大众所知,只有部分人心知肚明。
杜伊勒里宫攻陷一个月后,《圣母院报》和《工业周刊》同时释放出一个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在此之前,有一两个路边小报曾提到过那个关键字眼,但当时大家都不以为意,只认为是为了吸引眼球的胡编乱造。
直到王后嫡系媒体同时发声,大家才知道,这恐怕是来真的。
“王后放出的消息?是巴黎高等法院改革吗?还是修纂民法典?”小巴托罗缪在吃早餐时听妻子提起来。
曾经是王后心腹的热内小姐——现在是巴托罗繆夫人——摇摇头:“是更敏感的那一件事。”
对夫人的政治嗅觉,他是一点也不敢小瞧的。他连忙拿起烫好的报纸,一看之下,才发现她提到的两个话题几乎只是一带而过,“那一件事”才是报道的重中之重。
“难道这才是王后陛下的真正目的?高等法院改革只是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
巴托罗缪夫人摇摇头:“依我对陛下的了解,这些都是她的目的。或许她放出这些风声,是在试探大家的接受度,以此调整策略。但最终她想做的,一定会做到。”
一辆棕红色马车在巴黎郊外一条乡间小路疾驶;不一会儿,它来到一幢土黄色二层别墅前。已经有三四辆马车先到了。
一个戴着假发和帽子的绅士急匆匆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屋子里。
原本应该出来引路的仆人这正忙着安置客人的马。
“伏尔泰先生!”
他的声音吸引了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人的注意;其中一位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向他点头。
“狄德罗先生也来了。你也是来和我讨论那件事的吗?”
“没错。那可是是sān_jí会议!”
“或者准确地说,这已经不是sān_jí会议了。”
sān_jí会议不是刚刚出现的新鲜概念。法国一直就有召开sān_jí会议的传统。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国王要想征收信税必须先获得sān_jí会议的通过,所以通常在国家面临财政上的困难时召开;英法百年战争期间,它的权力一度扩张,但战争结束后逐渐衰落;总的来说,它很大程度上是国王批准新税的笔杆子,但也常常充当收集民意民情的渠道。直到166年前,最后一次sān_jí会议召开。
如此长的时间足够让人们忽视它的存在,但记忆就在那里,迟早会被翻找出来。
sān_jí会议对玛丽和朗巴尔来说,其实不是让人愉快的东西。历史上,为了解决财政困难,路易十六宣布召开sān_jí会议,但第一、第二等级和日益壮大的第三等级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填补,会议最终没有谈拢,反而促使第三等级自行召开国民议会。路易十六试图压制国民议会——反弹的结果就是大革命爆发。
现在离大革命还有9年时间;sān_jí会议提前召开,虽然只不过是巴黎地区,这会让冲突提前到来吗?
朗巴尔为这不详的兆头而有些担心。
不过玛丽信心很足——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抛出这个议题。
因为,虽然借着sān_jí会议的瓶子,装的却不是sān_jí会议的酒。
舒瓦瑟尔很快明白过来了。
果然如他所想,王后没有那么鲁莽;她削减高等法院的权力,但为穿袍贵族们提供了一个新去处。
稍晚时候,在私邸分别见了前首席法官达利热和奥梅松之后,他的心更加安定了。
王后单独召见他们,说的是两个重要职位的任命。
其一是法务大臣。不过她也坦诚地告诉他们,因为巴黎高等法院改革,这个职位的权力将会缩小,同时也需要更专精的业务能力,有更大的挑战。
其二就是巴黎sān_jí会议议长,一个很快就会万众瞩目的角色,一个压力和权力一样大的职位。这是因为,和过去不同,sān_jí会议将会长期存在,定期召开,而不是国王用过就扔的工具。
当然,国王总是有解散sān_jí议会的权力的,这意味着王后可以随时收回她的承诺。但这几年王后的政治行动中展露出的性格,能够让人相信她一诺千金。
更何况,这个巴黎sān_jí会议与过去的全国sān_jí会议不同,将不再只能对是否增加新税进行投票——它将负责审议地方法规。换句话说,巴黎地区的地方立法权,将转移到这个部门。
王后表示将会听从两人的志愿后再做出任命决定,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两个职务都是他们的,如何分蛋糕由他们自己商议。
穿袍贵族如果愿意,可以在sān_jí会议中获得席位;但不能在同时法院中任职。也就是说,立法权和司法权只能二选一。
此外,还有一个部门,能给两边都不愿意去的法官提供去处,那就是立法委员会。
这是王后新成立的部门,负责起草民法典,重要性也不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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