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献对这群小杨氏的爪牙自是不甚在意,径直来到正院内堂,拜见了王昌与小杨氏,行了稽首大礼:“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这一回,孩儿侥幸中了甲第状头,总算是没有辜负父亲与母亲的期望。”
“好!好!好!!”王昌仰首大笑,忙不迭将他扶起来,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之意,“好孩子!你光耀了咱们家的门楣,日后便是去地下见祖宗,我亦是问心无愧了!!好!明日咱们便去祭祀祖先!也须得好生宴请族人们——”他红光满面地盘算着如何大摆筵席,宴请甚么贵客,竟是完全无视了小杨氏越来越苍白的神色。
问心无愧?若是知道你竟是这般愚蠢,恐怕地下的祖宗们都不愿意认你这个不肖子孙罢!王子献心中讽刺地冷笑,面上依旧温和:“阿爷,省试尚未正式张榜,如此大张旗鼓,恐怕有些不妥。”
“既然你已经是圣人钦点的甲第状头了,又有何不妥?”王昌毫不在意,“且不提族长他们,指不定连刺史府与都督府都会给你帖子,想见一见你呢。”他越想越是开怀,仿佛一条富贵荣华的道路已经就在眼前。
听得王子献连说“不妥”,小杨氏勉强打起了精神,附和着笑道:“阿郎说得是,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也很该好生庆贺一番。这个好消息既然已经传开了,说不得族长他们待会儿便会过来,我们可得让仆婢们准备起来。”说着,她环视周遭,眉头皱了皱:“怎么只有你们二人回来了?二郎呢?”
“二兄落水受了些风寒,正在卧床歇息。”王子睦回道,神情中略有几分冷淡,“不过,母亲尽管放心,症状并不重,说不得过两天便能痊愈。”
“都受了风寒,症状还不重?”小杨氏满面担忧,望向王子睦与王子献时,禁不住带出几分埋怨来,“若是他症状轻微,等他痊愈之后,你们兄弟再启程回商州也不迟,何至于如此着急?竟连两三天也等不得?”
“母亲有所不知,我们之所以急匆匆赶回商州,并非只是为了报省试之喜。”王子献眉头微挑,“其实是二郎在弘农郡公府的时候……不慎出了些意外,郡公默许了他与杨十娘的婚事。我们回来,便是想禀告父亲与母亲,开始筹办二郎的婚事。”
“意外?”王昌不过是略顿了顿,便复又笑了起来,“弘农郡公府的小娘子,要嫁给咱们家的二郎为妻?!好!好!二郎可真是有出息得很!!那可是当朝礼部尚书——弘农杨氏京兆房嫡脉族长之女!!眼光不错!不错!!哈哈!!”
小杨氏亦是难掩喜色,捂着唇娇笑起来:“族兄能看中二郎,可见二郎日后也是个有前程的。否则,他怎会舍得将自家的女儿嫁与二郎?”她完全忽略了方才王子献语中的未竟之意,将王子凌夸了又夸,整张脸庞似乎能透出光芒来。仿佛她的儿子才是中了甲第状头之人,她的儿子才是王家最有出息的晚辈。
见两人如此厚颜无耻,王子睦实在是忍不住了,淡淡地道:“弘农郡公本来有意将嫡出的小娘子许配给大兄。但因二兄与他们家的十娘一起落水,所以才不得不转而将庶出的十娘许给二兄。不过,他也答应,一定会给大兄寻个样样皆好的小娘子。”虽然杨士敬已经明说欲给裴家的小娘子做媒,但自家兄长既然不可能娶妻,他便不能随意将此事透出来,免得平白坏了裴氏小娘子的名声。
听了他的话,王昌与小杨氏俱是怔了怔,不约而同地望向王子献。王子献却摇首笑道:“也是我与杨家无缘,二郎与杨家有缘罢了。三郎,此事无须再提,如今最为紧要之事,便是请官媒,筹备聘礼,将二郎的婚事风风光光地办了。”
小杨氏遂含嗔带怨地横了王子睦一眼,似是埋怨他不该多言似的,嘴角边却是遮不住的喜意:“是该风风光光地办了这桩婚事,绝不能让弘农郡公府失望才是。”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完之后,她眉间便又笼上了愁色。
王子献只作不曾瞧见,听仆婢禀报王家族长来了,便道:“族长既然过来了,阿爷不如带着孩儿去见一见族长罢?三郎,你也一同过来。”若是让王子睦留下来,与小杨氏计较那些细节,恐怕最终惭愧不已的只会是他自己罢了。
聪敏之人,又何必与蠢物计较?
☆、第一百五十四章 热情相待
其实,早在数日之前,族长便已经得知王子献成为甲第状头的消息,如今带着一群族人匆匆赶来道喜,也不过是应一应景罢了。看着王昌得意志满地大笑,听着他吹嘘自己多少年前便瞧出自家长子绝非池中之物,又听他迫不及待地透露自家次子亦被礼部尚书看中,欲将女儿下嫁——族长抚着长须,眯起眼睛,笑而不语。
王氏族人又如何不知王昌是甚么德性?口中敷衍他两句,心底却禁不住嘲弄:若是他早便发现王子献绝非池中之物,难不成放任小杨氏将这孩子逼得小小年纪就独自出门游历,也能算得上是“磨砺”?难不成无视小杨氏侵吞大杨氏的嫁妆,将大杨氏留下的仆婢都赶走,亦算得上是“疼爱”?
趁着王昌说得兴起,一时顾不得其他,族长将王子献唤到一旁,含笑道:“好孩子,一举夺得甲第状头,不仅令我们商州房扬眉吐气,整个商州城中的文士也都替你觉得骄傲。好!很好!!咱们商州王氏日后与人交际起来,亦不必觉得低人一等了!!”
如今琅琊王氏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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