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这就是为什么林错会坐在这里原因。
奚岳岑上车后一路沉默,直到林错下班出公司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等在门口,“陪我去喝一杯。”青年竟然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异常颓废,他垂眸低声地说话。
于是林错就来了。他看着奚岳岑白酒啤酒混成大炸弹一股脑往肚子里倒,起初还闷声喝酒,喝高了之后就开始大着舌头说起他和那个男孩的点点滴滴,也不顾对方是不是想听。
“你知道吗……他们说他虚荣,拜金,这些我都不在乎,真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好。那时候多好啊……那时候,他才高几来着,比我小一届,哦,高三,他就在咱们大学附属高中念书,傻不拉几地跑过来说喜欢我,蠢得要死,被拒了还天天跟着我到家门口,整天不好好学习……”
林错喝一口可乐,看了看时间,心道不好,末班车没了。
“……结果呢!你看看,他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呵,他哪次搞砸事我会不原谅他不帮他,他只要说了,我就会帮他啊,为什么要背叛……”奚岳岑说着说着趴在了桌上,说话开始变得含混,林错听不太清,他声音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哭了还是醉得说不动话。
等到大排档打烊,奚岳岑都没有再抬起头过,细听居然已经打起来呼噜。服务员催促他们离开,林错掏出奚岳岑的钱包东拼西揍才把酒钱结清。
两个身无分文的人站在街上,奚岳岑把全身的重要都压在林错的小身板上,叫也叫不醒,林错光站着都觉得两条腿在打颤。
没有现金,奚岳岑的手机上了锁打不开,林错自己又从来不用什么在线支付软件,想叫辆出租车回家都无能为力。
林错平时在外人眼里就是个软包子,但一旦触到他的某根神经他也是会有脾气的。奚岳岑被扔到地上,头控制不住要砸下去的时候,林错还是用手扶了一下才让他躺倒。
脚边倒着一滩烂泥,林错恨不能就这么把他放这自己走了,可没走两步又转回来。刚刚催促过他们的服务员正好收工,错愕道:“你你你就这么把他放这儿?!”
林错咬咬牙,忍住被道破的尴尬说:“不是,他太重了……这附近有24小时atm吗?”
“有,就街角那边。”服务员指着50米外的转角说。
“谢谢,”林错点点头,又半拉半扶着奚岳岑站起来,“您能帮忙把他弄我背上吗?”
秋初深夜里凉的不行,外出的行人都得裹紧了外套,服务员小哥却看见林错穿着短袖累的满头大汗,再对比悬殊的身材,于心不忍,随手帮了忙。
刚背起奚岳岑站稳脚步的时候,林错都说不出话,说了就得漏气,只好点头示意感谢,一步一步朝街角挪去。
服务员小哥和他们反方向,看林错这狼狈样,暗叹以后再也不和酒量差的人一起出来玩儿。
奚岳岑两手无力地垂在林错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随着林错的步子摇摇晃晃,湿软的嘴唇时不时碰到他的脖子。就这50米的路,走走停停快半个小时,林错的姿势从抓着奚岳岑的膝弯到只抓着他的两只手臂在地上拖行。奚岳岑的身体越来越接近地面。
这自助厅比林错想的大一点,也没有人。把奚岳岑往地上一放,也顾不上用手护头,只用脚面缓冲了一下。
醉死的奚岳岑睡得都头猪一样,一点不闹腾,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林错苦笑。
关上门,今晚就准备在这过夜。
奚岳岑潜意识大概能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就是这床又凉又硬,不过他也醒不过来讲究这些,反倒翻个身打起呼噜,居然还知道以手为枕,垫着脑袋。
林错靠墙角坐着,明明是累极,居然没有一丝困意。幸好明天休息。他思绪混杂,盯着奚岳岑的背发呆,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一晚上接收的信息太突然,听的他猝不及防。那些他和他曾经的暧昧过往和浓情蜜意,奚岳岑居然跟数豆子似的一个劲儿往外倒,一个眼神和一个笑容,跟他在话本里听过的那些风花雪月重叠又分离。
这么一听,那同性恋又好像和普通的男女谈恋爱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也有小鸡`鸡!我见过我爹妈在床上玩,我爹有妈没有,小鸡`鸡是要插进洞里的!”黑胖小子不服气,大声反驳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高个子鄙夷地说,“我说我妈说他这样的小鸡`鸡压根儿没用!你知道什么叫没用吗!”他拿着粗树枝学着老师的样子抽在地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小鸡`鸡不能尿尿,我们憋尿的时候小鸡`鸡都发胀,他不会,我见过他是蹲着尿尿的哈哈哈哈哈哈哈。”脸上长了一大颗痣的男孩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个男孩哄笑做一团。
高个子笑够了,敲敲树枝又道:“他有小鸡`鸡又没有洞,肯定是被人从屁股里戳进去呀!”
“额油……”黑胖小子恶心地说,“什么屁股里啊,屁股不是拉屎的地方吗!”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长痣的男孩急于在老大面前表现,“隔壁村的王强叔叔就是这样的,被人抓到被另一个男的捅屁股,还会叫呢,我妈说这叫鸡`奸。”
“那这怪胎以后也是被人捅屁股的?”年龄最小的孩子好奇地问。
“废话,”高个子狰狞地笑道,“他妈不就因为这个要扔掉他的嘛,怪胎,变态。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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