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天菲姐才察觉到身边有人,猛地偏头一看:“呀,你来啦。”
那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地朝乐维背影扬了扬下巴:“什么来路?”吐字很轻,尾音微微上翘着,显得有些懒散,却很悦耳。
菲姐如实相告:“我一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急等钱用,要卖掉一处工作室兼厂房,想让我帮忙搜罗着找找下家。”
那人后脚跟闲闲磕了两下地板,悠然一笑:“稍后把资料送我办公室来吧——厂房,还有人的。”
菲姐故作夸张地瞪大双眼:“不是吧,你对他有兴趣?连人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呢!”
“所以啊,先看资料知道知道。”那人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留下菲姐站在原地不住咂吧嘴:“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随便。”
对方还未走远,听见这话满不在乎地轻笑道:“趁年轻还能随便的时候,当然要赶紧随便一下,难道等进了养老院再玩儿放纵?”转过头,又意味深长地瞄了她一眼,“你说是吧菲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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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在外头跑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正边炖着汤边看电视。
电视台办了个模特大赛,每礼拜一期,零门槛报名,月度冠军可能会签约成为职业模特,年度冠军除了巨额奖金之外,更是有机会走秀上封面,巨大的吸引力惹得全城女孩趋之若鹜。自从邻居张大爷的女儿跑去参赛之后,乐维的老妈王大美也成了这个节目的忠实观众。
见乐维进了门,王大美迫不及待把他拉到电视机前:“大维,快过来看,你张大爷家女儿晶晶啊,就跟这个二号长得差不多,别提多秀气多水灵了。咋样,要不哪天带你们一块吃顿饭?都是年轻人嘛,多聊聊,就当交朋友……”
眼见老妈又憋着劲想给自己安排相亲,乐维赶紧借口要找些厂房买卖的相关文件,一闪身躲进了书房。他也明白老妈的苦心,丈夫去世了,唯一的儿子就成了主心骨,巴不得儿子能早日成家立业抱孙子。可自从“情伤”了一次之后,他对女人总有点天生的抵触心理,懒得再玩花前月下、柔情蜜意那套把戏了。
电视声音开得很响,离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是模特比赛,身材好当然是最低要求,女孩们除了要穿着休闲装、泳装和晚礼服分别走秀之外,还要进行机智问答,流程跟选美差不多。几轮比下来,就剩下四个人了,忽然观众发出一阵惊呼,随后稀稀拉拉鼓起掌来。
乐维正好奇出了什么状况,坐在客厅里的老妈就大声发表起感想来:“看三号这姑娘摔的,裙子都翻起来了,底下那老些观众看着呢,多丢脸!比个赛可真不容易。不过你别说,这姑娘连摔跤都摔得比别人好看……”
原来是有选手不当心摔倒,王大美天生热心肠,最看不得有人受苦。
比赛全部结束,评委依次发表意见。轮到最后一个,主持人介绍说:“现在我们有请来自菲席模特的知名秀导齐习老师对几位选手做出点评。”
因为白天刚刚听过这位的大名,乐维不自觉多了几分关注。等到齐老师一开口,声音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那人说话不急不缓,音量很轻但吐字清晰,平和之中带着点散淡。
“一号,我想应该不止一个人跟你说过,你的长相和名模苏培很相似,所以你在妆容仪态上一直有刻意模仿她。顶着个‘小苏培’的头衔,起步相对会容易些,但走不远的。好的模特不需要多漂亮,但她一定要有自己特别的味道,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的。永远不要去复制别人,对于设计师和摄影师来说,有真货干嘛要用复制品?”
乐维挑挑眉,这个齐老师说话倒很中肯,并非自己以为的那么苛刻。
“二号,在座几位评委和现场观众都是中国人,没必要将个别中文单字用英语翻译出来给我们听,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母语不过关,连基本的表达都做不到。如果没有在国外长期生活过的背景,就不要刻意装‘洋味儿’,装得不像,成了夹生饭,谁尝着都不舒服。想进时尚圈子,就先充实自己的内涵与实力。叫julia的人就比叫朱丽花的人高级吗?我不这么认为。”
乐维扁扁嘴,这些话他倒是基本认同的,只是如此直白的批评,不知道二号小姑娘面子挂不挂得住。
很奇怪,齐习跳过刚刚摔过一跤的三号,直接评价起了四号:“从你所选择的服装和对服装的表达方式来看,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个定义——‘惊诧’和‘惊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所谓风情万种,要的是‘顾盼生姿’而不是‘搔首弄姿’,你缺少感情的投入,‘风情’二字去掉了‘情’,就只剩下‘疯’了。如果你想做模特,我建议你先培养培养自己的审美观和表现力吧。”
别的评委都是挑好话讲,唯独这个齐老师专挑人毛病。乐维觉得对四号的那番评价作为外人听听没什么,可如果说的是他妹妹,他一定会忍不住骂脏字。
主持人也察觉到漏了三号,善意地提醒道:“不知齐老师对我们三号选手的表现有些怎样的评价呢?”
齐老师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无害:“我不想评价三号,但我想对其余选手以及电视机前从事模特这一行的女孩子们说几句话。或许你认认真真完成一场秀,最后博得的版面和关注还没有某个摔跤不小心走光的模特多,或许你去参加某项活动,努力表现,镜头却全都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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