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还没意识,不能自行吞咽,往昔丫鬟们喂药都是小口小口往他口中塞,往往都要花费上许久。
而这解毒,却是愈快愈好。
尤清洄决定用酒壶,酒壶壶嘴的形状最为合适,有一点坡度,上端圆弧,下端尖利。
又嘱咐恭叔,待他喂完一大口便轻抬浮生下颚,助他下咽。
原生也不顾礼度索性脱了鞋爬上床,坐到浮生里侧,紧握着他手。
罗度抱着酒坛紧张的站在床侧,犹豫了许久道:“不如以口相渡。”
尤清洄:“费时,且唇齿相依,恐会过了病气,对喂药之人也不利,此等杂谈里的招数不适用于现实。”
随着一口口的烧刀子下肚,浮生的脸色渐渐红润,不过这也可能是酒喝多的缘故。更令人欣喜的是,喂到后来,下颚还未抬,浮生的喉结已是滚动。也就是说,不需旁人相助,浮生已可自行下咽,这绝对是振奋人的好事,离浮生睁眼又近了一步。
尤清洄摸摸浮生腹部,微微鼓起,还能听到细微的水流鼓动声,估计已经差不多,便停止了喂酒。
等了半盏茶时间,尤清洄再次割了浮生手指,在第一滴色泽正常的血液渗出时,便止了血。
再看浮生指尖,被割过许多刀,旧的未复新的又添。但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众人相视,皆是喜不自胜,尤以原生罗度为甚。
尤清洄诊了诊脉,确已找不到中毒迹象,连那诡异的硬痕也是消退许多,应当很快便可消失。
“脉象平稳,呼吸均匀,浮生应当不日就能醒来。”尤清洄又问恭叔:“恭叔,磁石可是准备好了?”
恭叔道:“小少爷,打磨的师傅说,明日便可完工。”
尤清洄点头,又见原生罗度一人一边握着浮生的手,好似下一刻他就可醒来,便道:“时候不早,都回去休息吧。浮生起码得等背后的针除去才能醒。”
也不知他俩听进去没,俱是一动不动,尤清洄无奈,“原生,罗度,你俩也是,回房好好睡一觉,你们总不希望浮生一醒过来便看到你们那副比他还憔悴的样子吧。”
罗度一脸的不放心,尤清洄道:“我会叫丫鬟守着。”
方才叫进门却没派上用场的丫鬟规矩安静的立在一旁,尤清洄瞧着她眼熟,想起那是恭叔说的大丫鬟。
“丫头,你叫什么?”
丫鬟垂头拜了拜,“回谷主,奴婢苗红。”
“苗红,你再带个丫鬟守着浮管事,有任何异状及时通知我们。”
“是,谷主。”
按说了了心中一桩大事,心头松懈,倦意上涌,不多时便能入睡,可尤清洄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脑中掠过许多画面,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可能发生的,越想越清醒。
身子疲惫,精神清明,翻来覆去,直到天微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还未等他休憩多久,便被一阵喧闹惊醒,朦胧中,有人大力的攥着他的衣襟将他拎起,尤清洄睁开眼便对上罗度凶神恶煞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的模样,蹙眉,“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问怎么了?”罗度咬牙,眼中通红一片,“我倒要问问你把浮生怎么了?!”
“我……”
“哎呀,小少爷,罗管事,你快将小少爷放下,你这…这成何体统啊。”尤清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赶来的恭叔护住,硬是将罗度抓着他衣襟的手扯开。
尤清洄只着里衣,衣襟让罗度扯开了稍许,露出白皙的胸膛,恭叔替他整理了衣服,“罗管事,你有话好好说,小少爷就算比你们年幼,但也是谷主,你这是以下犯上啊……”
止住了恭叔的喋喋不休,尤清洄望着面上阴霾的罗度,“怎么回事,说清楚。”
罗度冷哼,抓住尤清洄手腕拖着就走,“你看了就知道。”
恭叔还在后头喊:“罗管事,你快放开小少爷!……”
尤清洄心中不解,能让罗度大发怒火,甚至不惜出手相对,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浮生出事了……莫不是烧刀子出了问题……
正混乱的想着,果真就被罗度拉到了浮生那里。
原生蹲守在浮生床前,苗红与另一丫鬟立于他身后。
床榻上的浮生眉宇隐隐蹙起,面上浮着层不详的黑气,尤清洄疾奔至床前,捏起他脉搏,快速而紊乱,竟像是毒素加剧流窜体内的症状。撩开薄衣,腰腹间的硬痕突出浮起,肉眼便能清楚看见,更甚的,两边的硬痕皆已延伸至肚脐,已有相接之势。再看他背后,密集的红点全数现了形,且孔洞怒张,似要从中破发出千万根毒针,看着让人皮毛生寒。
尤清洄呆了呆,当即意识到,烧刀子不是解药,反倒是加剧毒性的毒药,他没有救到浮生,反倒害他毒发更早……
“清洄,浮生是不是……”原生眼眶发红,泫然欲泣。
尤清洄颓然坐地,垂头哑声道:“我很抱歉……”
下一刻,便被一股大力掀翻于地,“你说什么混话!”罗度抡起拳头一拳打偏了尤清洄的脸,尤清洄白玉的脸庞赫然映上个鲜红的拳印。罗度一把拉起尤清洄,目中森寒的光几要射出万把利箭。
“罗度,不要!”原生止住罗度又要落下的拳,“不要这样,清洄已经尽力了,不是他的错,你打他做什么!”
恭叔架住罗度,“罗管事,你太过分了!你要是再敢打小少爷,老朽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是要护主的。”
罗度停止了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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