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萧轻弦疑惑地看了身边的齐阵一眼,又转过头看着齐绍辉。
齐绍辉笑呵呵的道:“三王爷,老臣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你与阵儿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老臣有意高攀三王爷,结一段姻亲,不知三王爷意下如何?”
萧轻弦忍不住挑唇一笑,齐绍辉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竟不想着延续齐家血脉,轻易许给了自己,虽是拉拢依附,但其中诚意可见一斑,日后必称自己一大臂助。只是齐阵性子暴躁,绝非娶妻良选,想了想笑道:“阵儿是我唯一的表弟,在我心中,他与海乐一般无二,舅父不必多心。他若嫁入王府,轻弦不敢怠慢,必为王妃,日后也定成皇后,可后宫不得干政,轻弦只怕方寸之地拘了阵儿雄心壮志。”说着转向齐阵道:“不如你自己来选,是愿做我元信将来的镇西将军,还是愿母仪天下?”
听了萧轻弦的一番话,齐阵原本的一张苦瓜脸顿时笑开了花,又惊又喜的问道:“三王爷的意思,将来我可以做将军,驰骋沙场?”
萧轻弦莞尔:“叫什么三王爷,阵儿几年不见倒是生分了许多,还照从前那样叫表哥便可。”
齐阵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声道:“我当然是愿意做将军!我才不愿被一辈子锁在后宫!”
萧轻弦微微笑道:“事关重大,阵儿需得小声,今后也要谨慎言行。”说着又看向齐绍辉道:“阵儿不愿如此,我也不愿拘束了他,这桩婚事虽是就此作罢,但舅父这份心意,轻弦记下了。”
齐阵从小喜武厌文,性子暴躁,一不留神就得罪他人,齐绍辉一直担心这个独子惹下什么祸事。他是萧轻弦外家,夺嫡之事理所当然与不能独善其身,势必卷入其中,身家性命也搭在萧轻弦身上,是以想着将独子托付给他,若他日后真能登得大统,齐家当不致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但齐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嫁与萧轻弦为妻,齐家便断了香火,齐绍辉很是左右为难。今日萧轻弦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既为齐家保全了血脉,又许了齐阵一个大将军的将来,可算是再好不过。齐绍辉松了口气,脸上也笑得越发恭敬:“三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齐家自然以三王爷为马首是瞻。”
萧轻弦依旧淡淡微笑:“舅父何必这么客气,莫不是轻弦封了王便不是舅父的甥儿了?”
齐绍辉知萧轻弦是在示以亲近,从善如流叫道:“我多年未回京城,也多年没见过轻弦。你母妃可还安好?”
萧轻弦道:“我出京之时母妃尚在病重,只是父皇未准我探望。不过京中有海乐照料,母妃该是康泰。”
齐少辉神色一黯,他离京中遥远,音信难通,原来皇上与萧轻弦矛盾竟已深化至斯。只是自己既已上了这条船便不可能中途抽身,只得助萧轻弦夺得帝位,才能保住齐家一家老小性命。
萧轻弦看他神色变幻,便知他已知晓其中利害,冷笑一声道:“舅父也是明白人,轻弦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此刻父皇相助萧锁辞,舅父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对于轻弦来说至关重要。”
齐绍辉站起身来拱手道:“三王爷请放心,齐家与三王爷关系非比寻常,届时定会鼎力相助。”
萧轻弦满意一笑:“舅父请坐。轻弦此次前来,一来为带回高澹回复皇命,二来便是要请舅父调拨两万人随我入京。轻弦不在京中,已被萧锁辞抢了先机,恐怕父皇不日便会将京中兵权与他掌管,轻弦需舅父手下精兵以震慑萧锁辞锐气。”
齐绍辉沉吟不语,他驻守西疆,天水国人好战,如若随意将精兵调往京城,天水国一旦来犯,西疆战事必然吃紧。
萧轻弦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舅父不必担心,此时天水国皇子正在我元信京城之中,投鼠忌器,他们断然不敢妄动。”
齐绍辉颇为吃惊:“天水国皇子邱梓易?他在京城?”这怎生可能,自己守在边疆,自问每日盘查甚严,怎会让邱梓易混入了元信?
萧轻弦点头道:“不错。萧锁辞与天水国勾结,想来是他设法让邱梓易混入元信,舅父不必自责。”
自己本就与萧轻弦踩在一条船上,此时又加了一条私纵敌国皇子的罪名,容不得再犹豫。齐绍辉点头道:“老臣明白,这便点拨两万精兵交予三王爷。”说罢领着齐阵出了房门,又吩咐人将萧轻弦一行人带去休息。
萧轻弦坐在房中,方才齐绍辉提起那桩婚事时,望着齐阵的脸,自己竟一瞬间想起了霜翎那张永远温温和和的脸。霜翎此时有孕在身不比从前,京中又有萧锁辞虎视眈眈,委实叫人放心不下。前几日收到霜翎传信,说父皇竟下旨叫南疆国主丹凤住到三王府。自己根本就不在京中,丹凤为何要住到三王府?萧轻弦猜不透,是以那封书信便一直没有回与霜翎。这么多天过去了,父皇与萧锁辞竟一直没有动静,父皇特地将自己遣出京城,不就是方便交予萧锁辞什么权力?自己远在西疆,他二人居然没了动静,怎能叫自己不猜疑。一时间脑中千头万绪,不亲眼所见,怎样都理不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萧锁辞怒气冲冲的坐在七王府的花厅中,与萧轻弦三分相似的眉眼中尽是狠厉,花厅里跪着的侍从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衣衫尽湿,正是萧锁辞盛怒之下扔出的茶碗。萧锁辞看了他一眼怒道:“滚!”
那侍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出花厅,仿佛多呆片刻便会丧身花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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