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护军话音未落,边上一头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口把人活吞进去。
章云书一回头,只见那条黄皮巨蟒又再迅速向他游来。
章云书双目一沉,掌下生出一团刺红的光芒,瞬息裹住了他的长//枪,接着,狠命一扎,朝着那头巨蟒的白色肚腹直直地捅了进去。
蟒身中瞬间飚出腥膻的血水,似一道利剑喷在章云书的身上。此人却是半点不躲,纵身跃起,抓着□□,顺着巨蟒的腹部一枪自上而下剖开。
满天的鲜血,如滂沱大雨倾覆,顷刻将他浇成了一个血人。
章云书一把扯出那个兵士,一字一字说着:“你不会死的。”
小兵满身都是巨蟒腹中的粘液,火烧火燎,一寸寸地腐蚀着他残余的身子。
“将……将军……杀了……我……”
“将军!杀了我!”
“啊啊啊啊!”
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平地生出一方醒目的红光。鲜艳胜血。
章云书持一杆缨//枪,立在半空,眸底亦同时生出鲜血一样的殷红。他居高俯望,前一刻还军容齐整的三军,此时竟成了那群孽畜口中的饱腹之物。
他要如何忍得!
那头白狼在乱军中肆意践踏,逢者,必死。死无全尸。
章云书眸色凛然,长//枪划破夜空,挺枪直指那人。
“当!”
金刀猛地架住他的兵刃。
然而只见枪身之上,红芒突然爆盛。
“妖畜!死吧!”
只一招,却听“丁丁当当”的一阵乱响,金刀竟是碎成数瓣,而章云书的那柄□□,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这人的胸口。
白纱飘然掉落,面纱下,是一张女子的容颜,倾国倾城。
章云书拔出缨枪,身后突然一声巨兽的低啸,回身竟见一头巨象,身躯犹如山岳,前足已经高高抬起,眼见就要落下。
“慢着!”女子忽然出声制止。
彤水江上泛起日出的粼光,映着一地的血红,堆积在江边的尸骸顺流而下,将一水的江面全部染成了殷红。
章云书喷出一口鲜血,撑着缨枪的身子再难支持,缓缓滑落,坐在满地的白骨血肉之中。
南岭蛮王,以蛊驱兵。
万物,皆可为其兵。
而他,三万大军,死一人,便少一人。
彤城的城门前。
章云书常服纶巾,一身丰神朗俊,哪里还像个叱咤疆场的将军,分明是一温润如玉的书生。
守军将其领至大殿上,金漆王座上,端坐着的女子高高在上。
“南王。本将应你便是。”章云书道。
女子笑得宛若稚子,亲自走下台阶,对他道:“哥哥,即便你是虚情假意,本王也毫不惧怕。因为你进了我的南岭,不论生死,都会是我南岭的魂。”
南王大婚,只是谁都没有人想到那人竟是一汉人将军。
依照南岭的习俗,不拜天地,不拜高堂,只在一祭祀的血坛中,两人歃血成约。
有部下递上匕首,却被南王一手推拒,众目之下,女子蛮横地一把抱住章云书,一吻强势落下。章云书厌恶地推开她,结果舌上一痛,竟是被这女子咬破。
南王笑着地添了添嘴上的血珠:“你是我的,此生此世,来生来世,都是。”
两人的血滴落在血坛上,血坛中的血水突然泊泊地沸腾起来,血水慢慢洇入坛中的一方石座,南王拉着章云书,解释说:“吾族图腾,佑吾之誓。”
章云书问:“什么誓?”
南王笑答:“自然与将军的生生世世之誓。”
族中众人低声吟诵着的古怪语言,而石座上赫然出现了一张人面。人面缓缓地睁开双目,章云书不自觉地与之对望了一眼,突然心脏像是被猛地捶了一下。
花烛渐渐熄灭,薄薄的晨光漏进屋子。
温香暖帐下,满是一片旖旎春光。
章云书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个死人,森冷地望着床上的女子。女子那双仍自睁着的眸子,瞧在章云书的眼中,碧绿得可怕。
女子的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上,扎着一柄由白骨削成的骨刀。
章云书的心头也在一阵一阵地抽痛。
他好像怎么都忘不掉女子临死的那张笑颜,好像真的生生世世都难以忘却了。
“哥哥,我允你杀我。因为我要你永远都忘不掉我。”
“哥哥,你终究会回来找我的。”
南王既死,章云书安排在城外的大军同时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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