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人刚在河流的下游一处鱼铺里抓到,但是抓到后便自杀了。”欧西纳什跪在珀尔的脚边,恭敬地回答。
珀尔皱眉,垂下眼眸,欧西纳什能感到一道像刀子般尖锐的目光落在他的颈项间,他卑微地将头埋得更低。
“昆塔……那个不知感恩的老顽固呢?”
“他在听说宫内抓到内奸后,带着所有能带的财物逃了。”
“跑的倒快。”珀尔轻哼。
欧西纳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
“不过,不久前已经在出城的路上将他截获,正在压回来的路上……”
“很好……”
这个很好说完后再没有下文,珀尔不说话,欧西纳什也只好沉默,一主一仆,一坐一跪,便侯在这静谧中,谁也不知对方在等待些什么。
“殿下,郝瑞拉斯……还关在宠物房的禁闭室中……”欧西纳什终究还是没忍住,他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不从这个最直接,最关键的人物入手。在他看来,殿下现在的态度,仿佛就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叫做郝瑞拉斯的人参与其中。
欧西纳什再次感到那道如利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抑制住缩肩膀的冲动,他强迫自己承受着那明显冲他而来的怒气。从傍晚他找到殿下起,殿下便似乎对他颇有怨气。不过,虽然他明白殿下在生气,却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在生气。
沉默半晌,珀尔终于开口了,让欧西纳什松了一口气的是,珀尔并没有开口责罚他,而是说,
“带他上来吧……”
宠物房离偏殿并不远,既然是供王取乐的宠物,为了方便自然是住的离王越近越好。于是宠物房便建在了王的寝殿的西南侧。而王用来接见近臣的偏殿就在寝殿的左侧。
郝瑞拉斯不消一会,便被带到。欧西纳什是第一次见到郝瑞拉斯。传闻中受王宠爱的宠物,此刻除了身上被束身黑色皮衣包裹的地方,身上其余地方满是血污,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想必是受到了拷问的。欧西纳什忍不住瞥了珀尔一眼,确定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才松了一口气。
郝瑞拉斯脚上扣上来百斤重的铁链球。脚下铁链沉重,郝瑞拉斯一步一行间,十分的缓慢。侍卫们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催也不骂,看着他一步步地朝前走。走过的地方,一步是一块暗红色的脚印。
只是一个下午,少年的眼底仿佛似死般,然而这如死灰般寂灭的眼眸,在看到偏殿中所坐之人后,却蹭的亮了起来。郝瑞拉斯漂亮的眼眸中映着灯火下那人的脸。他张嘴想要快步迈出脚步,却忘了脚下扣着千斤重石,脚下一紧,摔倒在地。
白玉的地板,看上去温润舒适,却也是十分硬实的。这重重一摔,郝瑞拉斯旧伤加新伤,顿时血肉绽开,大殿内极静,血液飞溅滴落在地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清晰。看上去,也更加触目惊心。
没人抚起摔在地上的郝瑞拉斯。
郝瑞拉斯撑起上半身,抬头看着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珀尔。对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郝瑞拉斯突然感到万分委屈,甚至比以往珀尔给的屈辱更叫他感到委屈。
“我……没有……。”
几乎是魔障了般,郝瑞拉斯用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恳求的语气开口辩解。但话一出口,他却惊醒般,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做什么。
郝瑞拉斯低下头,贝齿撕咬着自己的嘴唇,尽管他满眼不甘,却忍下了要讲的话。
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他继续拖着铁链一步一步地,缓慢挪动。
在离珀尔两步之遥的地方,郝瑞拉斯顺从地跪下。他低下他的头,像所有人一样,匍匐在珀尔脚边。长期以往的调教,留在他身上的,不仅是层层叠叠的伤痕,还有刻在骨子里的,对眼前这人的服从和依恋。眼睛盯着那人的皮靴,郝瑞拉斯为自己只要靠近这人便雀跃安心的心情感到愤怒。然而,这份愤怒中,更多的是,为什么我这么在乎你,你却可以对我视而不见的失望。
呼之欲出的感情同与之不相符的身份差距逼得人透不过气,与期待落差巨大的失望撕扯着心脏叫嚣着要报复。郝瑞拉斯没有发现,他已经不在乎屈辱不屈辱的问题了。
他所渴求的,是正视,是重视,是那漠然的一视同仁中,偶尔表现出来的与众不同。
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不会像处死那些乱党般毫不犹豫地砍下我的头颅,还是说,在你心中,我始终是不同的,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包容我,原谅我?就算不原谅,你的眼中会不会因为我流露出于以往不同的情绪来呢?
这样近乎贪婪的念头在郝瑞拉斯脑海中盘踞,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在抓住点东西后,突然变得不顾一切地疯狂起来。
一念之差,让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沉默。
珀尔低头,望着脚下俩受君那干净光溜的脖子,眼中直喷火,一个个欲言又止个屁。我没有……?没有什么?!没有背叛就没有背叛,你不说,我怎么相信你?平时顶嘴抬杠不亦乐乎,关键时刻沉默是金,沉默你妹妹啊,你不说话老子就真的要砍了你了。咬什么嘴唇装什么隐忍,不要告诉我你在用你的命考验我对你的真心,我对你没有真心啊,雅蠛蝶!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珀尔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也是给郝瑞拉斯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郝瑞拉斯抬起头,故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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