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烈剧烈地喘息起来。
口中开始涌血,把洁白的牙齿染成了红色。
沈玉琼握着他的手臂,很紧。
他才是沈玉琼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从十年前他便开始跟着沈玉琼,那是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沉默,却也不失豪气,跟着沈玉琼,在沈家人白眼的中度过十年,没有怨言,也没有气馁,只忠心于沈玉琼一人。
主上受辱,乃属下无能。
他甚至曾自作主张去暗杀二少沈玉楼。
那天生死血战,见沈玉琼被沈玉楼掌掴,仍旧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他没有这份实力。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认为沈玉琼才是沈家的天骄。
也是值得性命相托的兄弟。
他的一生为沈玉琼而活,陪着沈玉琼在阴影里渡过了漫长的十年。
与子同仇,是为兄弟。
性命相托,是为兄弟。
只是这一次,一半是沈玉琼的命令,一半是为自己的良知血性而战。
一腔血,如划过夜幕的盛大烟花。
绚丽,但却很短暂。
他……性命只在顷刻,吐完了几口血,目光已经开始涣散,猛然抬手握住了沈玉琼的手:“沈少,可惜……我看不到……你将这十几年的不公平摆正,让他们欠你的都还回来……我……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跟你做兄弟!”
沈玉琼可以很愉快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死。
甚至可以看着老头子沈横江死。
这些血缘关系他可以都不在乎,可眼前这人……这只心性有些薄凉的狐狸,潸然泪下。
而这是他平生第二次流泪。
第一次是八岁时候跟弟弟争玩具,然后被老头子沈横江甩了他一个巴掌,惩两天不准吃饭。
从那以后十几年他在没流过眼泪。
脸上永远用一副温润的笑容掩盖着,不管是怨,是恨,是不甘,是锥心刻骨,从来没有表露过。
喜怒皆不形于色,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
可这次忍不住。
“这辈子……这辈子,我们就是兄弟,云烈!”
他的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了张云烈手背上。
“有这句话,这辈子我就够了!”
张云烈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忽然一把抓住陆京,“陆兄弟,陆兄弟,我知道你有手段,这次……这次,我拼一命保住你的三个朋友没受糟-践,这份人情……你……你还给你玉琼,帮他……帮他……”
话没有说完,张云烈的瞳孔已经涣散。
轰然倒在了泥泞之中,苍白的眼瞳倒影着雷光闪动的那个黄昏,似……有些不甘。
陆京明白他最后一句想说什么,沈玉琼心里更明白。
他想要陆京帮助沈玉琼夺取沈家家主之位。
用一死,为沈玉琼铺了最后一个台阶。
叶子在秋雨里落了。
一片落叶一层伤。
门阀内的勾心斗角就一把剑,残酷,冰冷,直接剜进了沈玉琼的心脏里。
这一刻,他没有再去想什么家主之位,想的是兄弟之情,是血,是锥心刺骨的恨
抬头,扫视着二少沈玉楼的四家将:“你们第一次让我感觉这么愤怒,沈家的家主之位我可以不要,沈老二的命我可以不要,但你们必须死!”
“大少有些不自量了。”
说话的人名叫梁康。
身材偏胖,鼻子上面有颗黑痣,肥硕的脸上颇有些猥琐之色。
这人很好色,想糟践卓玉等人也是他起得头。怎么说呢?这人不仅有些色胆,而且颇为狂妄,压根就没把沈玉琼瞧在眼里,摸着黑痣上一根毛,继续道:“大少,老爷子知道你跟姓陆的这小子眉来眼去,宰了张云烈也在这次的计划当中,是给你一个警告。”
“那老东西的主意?”
“没错——”
“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主意都不行。”沈玉琼已经拉开架势。
这只狐狸平常绝不会如此沉不住气,可这次情况不同,张云烈的尸体就是在旁边。
他也有血性。
只是素日被城府所掩盖而已。
这时陆京开口道:“我的三位朋友在哪儿?”
梁康冷笑:“婚约呢?在我面前撕了,我就告诉你,你的朋友在哪儿。”
陆京从怀里掏出跟严薇安的婚约,递到梁康面前,让他看了一眼,然后道:“婚约我带来了,但我必须先见到我的朋友。”
梁康拍了拍手,随即就见沙堆后面两个年轻人,推搡着原湘月,卓玉,宁小萱三人出来。
卓玉的情况不太妙,上衣被撕烂了几个破口,走路时候捂着小腹,脸上还有一道血痕,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这……张云烈不是说保护她们没受糟践么?
陆京目光一冷:“我朋友怎么了?”
“没多大事儿!哥儿们看这妞长得还不错,想让他伺候伺候哥们儿几个,谁知道还他-妈装贞洁烈女,于是老子就伤了她轻轻一脚,哈哈哈……这妞叫起来的感觉还真是不错,跟**似-的,可惜刚才被张云烈坏了好事。”
梁康笑得极为下流张狂,“等咱们的事了解了,老子要跟这妞好好玩玩儿。”
陆京握了下拳头,没说话,径直就朝卓玉走过。
但却被梁康伸手拦了下来,“先把婚约交出来。”
这份婚约是师傅英战飞帮他订下来,不仅仅是维系这跟严薇安关系的一张纸,很重要,就算将来谈婚乱嫁时候都要用到,用来拜谢师恩……古武世家其实将的规矩很多,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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