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漂亮眼睛里的涌现出的欢乐深深地刺痛了蛇祖。
“哈……”痛到把自己蜷缩在一起的敖嘉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铺天盖地的痛苦像阳光下的冰山一样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奔涌在四肢百骸中的欢乐,敖嘉忍不住狂笑起来,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冥魂花制造出的幻觉当中。
一拔又一拔蚀骨销魂的快.感像浪潮一样把敖嘉推到了欢乐的最顶点,最剧烈的欢乐像最剧烈的毒品一样让他感到疲惫。到了最后,敖嘉神精质的笑声终于被有气无力的呢喃而替代,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那满满的恨意就是不刻意去感觉也能体会到。蛇祖知道,已经差不多了,再过片刻,敖嘉的呼吸会停止,而他整个灵魂都将永生永世迷失在冥魂花制造出的幻境之中,不能轮回,也无法转世,直到灵魂与幻觉融为一体,彻底地消散在这无穷无尽的幻境中。冥魂花要杀死的永远不会是人的ròu_tǐ,而是人的灵魂。
蛇祖看着像团烂泥一样瘫倒在床上的敖嘉,第一次觉得心好累。巨大的反差让他觉得无所是从,前一刻他还这样的幸福,前一刻他还在对未来充满期待。他欣喜若狂地回到这里,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副局面。
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敖嘉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眼光落在蛇祖那张绝望的脸上。敖嘉笑起来:“你回来了?”
蛇祖重重地呼一口气,眼眶第一次有些发红,脸上的脆弱只是闪了一下就又被他小心地收好了。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蛇祖淡淡地笑起来,眼中第一次不是全然的冰冷,他认真地盯住敖嘉那双黯然的眼睛。
敖嘉也笑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错,我宁可死,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哪怕是连灵魂也湮灭在这世界里,也不愿意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待一分钟。”
蛇祖的脸抽搐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平静。
下一秒,蛇祖的话彻底让敖嘉僵在了原地:“那你没有机会了。我说过,你的生你的死都只能由我决定,你以为小小的冥魂花能难得倒我么?你越想死,我就越不让你死。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那把银色的小刀从他的袖间滑出,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的明亮。在敖嘉惊诧的眼光中,蛇祖狠狠地在自己的脖颈处竖切了一个口子。
“你知道不知道,蛇是最不怕毒的?冥魂花纵然厉害,我若是真心想解,又怎么难得到我?”颜色古怪的血源源不断地从蛇祖的脖子上淌下来,脖子可是血管最集中的部位,那血几乎是喷涌着出来的,敖嘉眼盯盯地看着那血淌过他黑金色的领口,沾湿他的胸口,然后滴滴答答地从衣襟上滴落下来。敖嘉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得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蛇祖流过这么多的血,从来没有……
这还不算,蛇祖闷哼一声,居然自己把手从伤口里捅了进去。这个动作就连敖嘉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可是……可是蛇祖却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他直直地盯着敖嘉,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般,敖嘉在这样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虚。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残忍,高傲,喜欢践踏别人的自尊,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只是一件随手可以丢弃的玩物,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让他伤筋动骨。可是现在……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个男人现在在做的事,对于他一定是极度的危险吧。为什么他要这样救自己?
“喝下去。”一只沾满了黑色血液的手颤抖着将一个杯子端到他的面前,蛇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一杯绿色的液体,混合着酒与鲜血的味道,虽然看不清楚,但敖嘉可以模糊看见杯底静静地卧着一颗黑色的卵状物:“这是什么?”
“蛇胆。”蛇祖有些疲惫。蛇破胆必死,就算他修为如何精深,都不可能把这一点抹杀掉。
蛇祖这样说,连敖嘉也心惊肉跳。他居然……
刚刚取胆太过惨烈,就连蛇祖的眼皮上都沾满了结结巴巴的血块,精血的大量流失更让他疲惫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快喝吧,蛇破胆必死,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你这么恨我,现在,我的蛇胆就在杯子里,你喝完之后,还给我也好,捏碎了也好,随便你。”此时蛇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原本声音里的那种醇香与魅惑已沓无踪迹。他是真的累了。
蛇祖的伤口还在流血,从那狰狞的伤口里可以看见模糊的血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伤口居然不能像之前那样瞬间愈合。敖嘉沉默了。
“哦?”蛇祖哑着嗓子笑起来,“怎么,你不喝?”蛇祖哂笑,“好好好……我们两个在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你这人……”敖嘉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以为蛇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自己对他只不过是个玩物,为什么他却会这样牺牲自己来救他。
见敖嘉久久没有动作,不知是没有力气说还是懒得说,蛇祖歪歪头,疲惫地靠在床沿上。脖子上的伤口曝露在空气中。敖嘉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凉的触感落在蛇祖的脖颈上。蛇祖被这凉意一惊,虚弱地睁开眼。
那杯茶水已经见底,敖嘉正笨拙地伏他的身上,试图把蛇胆从那个伤口里还回去。
蛇祖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敖嘉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
这个男人禁锢自己,污辱自己,他本应该恨他入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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