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云滨没再理她,自顾自冲出了藏书楼!
这让李季歆有点吃不准,为什么沈云滨表现得比她更慌张?
不过是一根流苏,就算是半夜被树枝勾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果然,这宫里的人个个都神神秘秘的,除了自家那个又傻又天真的小公主,也难怪这么多皇子皇女,皇帝独宠这一个。
她想着,她要是坐到那位置,也定是会宠爱傻公主的,多天真、多纯洁、多善良、没心机、没野心、没怨念。虽然痴痴傻傻的,可跟她在一起就好像天永远是湛蓝的水永远是清澈的人性永远是美好的世界是充满爱的。
被沈云滨的出现打破了心情的李季歆不想继续在藏书楼待下去,离傻公主下课的时间还早,她离开了藏书楼,直径去了毓秀宫。
皇后给过她牌子,说是除了禁地以外,都是可以进去的。
这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她只笑笑,管它刀山火海还是高墙深院,哪有堂堂花蛇山大弟子李季歆进不去又出不来的地方?
毓秀宫里本就冷清,沈玉秀去念书了,冷宫里只剩下一两个丫鬟和德妃。
德妃从不露面,说是为了忏悔,只在冷宫里头吃斋念佛诵经,日子过的朴素又拮据。
李季歆的到访让正在诵经的德妃始料未及,这深宫之内,除了傻公主和皇后,几乎没人会来毓秀宫了。可她对宫里的事又了如指掌,包括皇后给安宁公主招了这个从花蛇山来的女傅。
“女傅请坐。”德妃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开口,“毓秀宫荒废的久了,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德妃娘娘哪里的话。”李季歆坐了下来,环顾四周,看起来是相当简单的,佛堂里只有佛像,普通的红木桌椅,一张蒲团,德妃跪在蒲团上,狭小的空间却有莫名的庄重之气。“德妃的娘家是戚家,哪怕再不受宠也不至于在冷宫待了这么久吧?”
她是单刀直入了,她觉得整座毓秀宫很有问题,包括这个佛堂。
李季歆虽然在花蛇山穷惯了,可花蛇夫人到底是个不凡之人,以至于江湖中的宝器名物她见过的多了,又有字画古籍熏陶,一眼便能看出,这么简陋的佛堂里头,那尊大佛的画像却是出自名师之手。一画值千金,根本不是一个冷宫妃子负担得起的。
德妃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是感觉到了眼前这人已经将她看穿,便笑笑:“那是,家兄时常会托人送点钱财,这宫里宫外都需要打点。玉秀不懂事伤到了长宁公主,我心中有愧,故而这么多年不愿意出毓秀宫,只愿能减轻些罪孽。”
说完闭上眼,继续敲击着木鱼。
木鱼声清脆朗朗,一时间寂静万分。
过了很久,李季歆才开口:“持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德妃娘娘,罪孽在人心。”
德妃之睁开眼,蓦地笑了。
“李女傅所来并不是为了来听我诵经的。”到底是个聪明人,这后宫秘密这么多,德妃也有她的秘密。
李季歆便笑答:“我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叨扰德妃娘娘了。”
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个挺拔修长的茂林修竹般的身影。
她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凶手并不是毓秀宫的人,昨晚是有人故意把她引过去的。
德妃见她的时候都来不及将宫中的贵重物品藏起来,昨晚的人若同她有关系,今天她就该知道李季歆会登门拜访,何必多此一举让她发现毓秀宫并不是表面的那般?
看来是有人想借她之手挖出毓秀宫的秘密,而毓秀宫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实在没有必要去得罪了不相干的人。
毓秀宫的佛堂里,德妃停下了手,木鱼声戛然而止。
“好出来了。”
从佛堂后走出衣着光鲜装饰隆重的女人,便是皇后了。
“童婕,这个李季歆,不一般呐。”德妃抬头对上皇后的一双凤眸。
童婕,是皇后的名。
英明神勇的皇后娘娘摇着折扇遮住半边脸,凤眸微扬,分明是锐利又精明的:“那当然,这个李季歆可是她的得意弟子,怎么能一般?”
德妃便垂眸露出浅浅的笑:“你提到她的时候,还是那么骄傲。”
皇后便不说了,是今天一大早青书去她宫中将昨晚的事汇报,所以她才会悄悄来了毓秀宫,怕李季歆找错凶手,不过现在看来,她是把毓秀宫派出了。
机智得让皇后都不得不叹服。
李季歆又回了国文馆的藏书楼,把毓秀宫排除之后她便有了新的思路。
毓秀宫的秘密肯定鲜少有人知道,那个想把她引进毓秀宫的人一定只是察觉而已,所以此人一定对宫中事宜相当清楚,同时又与毓秀宫的人有仇。
德妃五年未出毓秀宫,那么这仇便是五年之前的了。
五年之前德妃宠冠后宫,论仇,恐怕这仇人能塞满整个后宫,但是要将两条加起来,再配合沈云滨之前的态度,目标范围就很小了。
有了着手的切入点,条理便开始清晰起来。花蛇山的书不许带出藏书楼,别的书就可以了。李季歆拿了几本书,在馆长那儿登记之后,便去知礼院门口等待快要下课的傻公主。
傻公主依旧和往常那样,等别人收拾完准备离开了,她才可以和沈玉秀说上几句话。
可今天长齐的动作也很慢,慢到傻公主瞪了她好几眼,她还一脸茫然地继续整东西。
长齐平日里可是个高高在上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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