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辉似水,急风如幔。
第七地宫内,夏寅凝望眼前。
前方开阔,白雾尽皆不见,举目是巨大穹顶,遥望是撑着穹顶的恢宏拱壁。
拱壁环抱,地宫就似那半圆的球。
地面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片柔软的绿,那是植被,生机盎然,芽尖儿在风中拂动。
夏寅神色微惘。
他看的,不是那没有阳光也能散发绿意的植被,而是植被上,面色僵硬,形如泥塑似的三人。
一老者,一女子,一扎辫小童。
老者盘坐,闭目垂手,其体枯瘦如柴。
女子侧卧,肤色蜡黄,左手持锦帕,右手微举,拇指与食指间捏一银针,针孔无线,然锦帕上却是绣出了半副西山晚霞图。
小童则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脸庞精致如瓷器,神情在哭笑之间亘古不变。
三人没有生命气息,像是死去多时。
这是什么人?
夏寅瞳孔骤缩,这失去生命迹象的三人,竟让他生出了一股极其危险的直觉。
夏寅正欲绕过三人,却又蓦然止步。
因为,此刻。
老者睁开了双目。
女子手里的银针不知何时有了一条红色细线,那针,落在了锦帕上,针落,霞生。
童子开了口。
“天地有来客,骞帷觅道泽。”
声音稚嫩,小辫儿摇摆,童子的小腿儿伸出,腿伸,风起,如旋风般扫落。
“霞生千针织,浮沉裹寒尸。”
女子起身,指间银针飞出,一根红线在其后飞舞,闪于绿意前,隐于珠辉间。
“非穷登天路,何言见佛陀?”
老者抬臂。
他的手指似曲似伸,根根如裂开老皮的虬枝,粗大泛黑,迎着夏寅一指点出。
一腿。
一针。
一指。
死人开口吟诗?
……
……
夏寅变身。
早在童子开口之时,他便心生警觉,那道腿影,不但无法感觉到天地之力的存在,还无法从这一击里预判出童子的境界修为。
就像是,这一击平平淡淡,普普通通。
那根针线除了飘忽不可捉摸外,也无奇特之处,老者的那一指同样如此。
怎会如此?
柔嫩的草叶伴着折断的芽尖儿飞了起来。
童子的纤细小腿率先与夏寅碰撞,那些叶芽儿,便在两人身体间打旋儿,而后,莫名爆成青汁儿。
一股巨力自童子腿上传来,汹涌如潮,沉重如山,坚硬如铁,夏寅被撞飞。
“怎么可能?”
**岁的孩童,力量比自己还大,身体强度比自己还强,莫非,他在娘胎里就在修炼?
感受着腿骨间的剧痛,夏寅心中翻起了滔天骇浪。
银针如灵蛇,悠忽从虚无中冒出,以诡异的角度,划破长空,刺向夏寅后心。
其快如电。
“唰!”
夏寅反转挥刀。
“雾霾月华刀。”
刀如极光。
银针快,可夏寅的刀更快,本来“月华极光”擅长的就是速度。
这一刀,挡住了银针。
“嗡!”
夏寅虎口一麻,“雾霾月华刀”差点拿捏不住,那根银针,竟重逾千钧,力道并不弱于那童子多少。
怎么可能?
几寸长的银针,也能蕴含如此恐怖巨力?
刀身微滞,夏寅倒飞的身子开始下沉。
风声飒然中,一根泛黑的手指逼近了夏寅眉心,夏寅清晰感觉到了指尖的锋芒。
那是老者的破空一指。
死亡是如此之近。
这一指之威,比童子那一腿,女子那一针更加恐怖,夏寅身子凌空,刀势已老,还如何应变?
在老者的认知里,这一指已然是结局。
至少在这十万年里,能在三人默契配合攻击下还能活下来的天才,并不多。
但,意外也不少。
夏寅无处借力的身子,奇异的在虚空一个扭曲,幅度并不大,可恰好避过了这眉心一击。
眉心乃修者之识海,魂魄之存居处,若被洞穿,焉有命在?
轰……
一指之力,浩瀚如海,其利如剑。
夏寅以对“灵蛇弹身术”的理解,躲开致命一击,然那一指仍是击在他左肩之上。
一指洞穿。
整个肩胛骨顿时粉碎,鲜血飞溅,即便是龙鳞,也无法护他周全。
这三人到底是什么怪物?仅凭纯粹力量,就强了自己一大截,要知道,自己可是身具以力量著称的龙族血脉。
百丈之外,夏寅站了起来,神色冰冷。
不生即死,只有两个选择,是以,他反而无惧。
“再来!”
夏寅喝道。
枯瘦老者神色漠然,淡淡道,“第九关,你已通过。”
夏寅一怔。
旋即又听那老者道,“现在是第十关。”
咻……
话音才落,苦笑不得的童子,手持银针锦帕的女子,以及枯瘦老者,皆是化作流光,向夏寅扑来。
童子双腿如电,化为漫天腿影。
女子指间数十根红线飞舞,洞穿虚空,交织成一张大网,朝夏寅当头笼罩。
老者五指如钩,迎胸而抓。
这一击,其威势比之前的攻击何止强了十倍?
植被如浪潮般起伏,跟着呼啦一声,在三人双腿奔行间形成的力量场域下,直接被凭空揭起,散作漫天碧绿。
草絮落下。
夏寅目光穿透碧雨,气势暴涨。
“雷电无涯!”
滋滋……
一条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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