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难得,他陆商竟然也有问不出口的时候,并非不明白黎邃的心思,相反,正是因为知道黎邃心里的想法,他才更不忍心去戳穿他。这孩子心思单纯,之所以做这些,无非只是想要对他好,在这份纯粹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过于功利。
不知道是不是海南温度较高的缘故,来到这边之后,陆商的身体反而好了不少,这两天出门走动回来已经没有太多不适。黎邃像个小尾巴,谨遵袁叔的嘱咐,跟着陆商寸步不离,陆商一开始以为他是到了陌生环境不适应,对他百般照顾,后来才发现被照顾的人是自己。
黎邃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对人好起来简直不要命似的,把他的吃穿用度全算在心里,一双眼睛从早到晚就没离过他的身,连洗澡都竖着耳朵听他在屋外的动静。饶是一向淡定的陆商也有点招架不住,心说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晚上,严柯打来电话说要请他吃饭,电话里语焉不详,陆商心知他是有其他事不方便说,于是带着黎邃同去,果然一进店门,就看见司马家的大儿子坐在雅座里,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他今天换了一身休闲装,左耳一只夺眼的耳钉,比那天游轮上正常了不少。见到他们,立即站起来,别别扭扭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对视一眼,相继入座。
“陆叔叔,我敬你一杯,谢谢你那天帮我。”司马靖荣少说个头一米八五,块头又大,这一声叔叔叫出来,不知怎么就听得黎邃特别刺耳。
陆商面色如常,没接那杯酒,拿旁边茶杯与他碰了碰,仰头喝尽。
司马靖荣微微一滞,表情略有些受伤,讪讪地把酒干了。
“你家里还好吗?”陆商把茶杯倒满。
“就那样,我爸说以后不管我了。”说到家里的事情,司马靖荣脸上又隐隐显出些不耐烦,“严叔叔说让我回去和他谈谈,可他那个暴脾气,知道我在海南闹了一通,回去不打死我才怪,我才不要回去找打。”
陆商不予置评,淡淡道:“终归是你父亲。”
“父亲?”司马靖荣不屑道,“他要是对我还有一点感情,就不会找我要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股份了。”
陆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司马家是母系家族,以做服装代理起家,后来开始做电子商务,他父亲岳鹏飞当初是司马家的上门女婿。这人是个奇才,凭借自己一身本事,用司马家的钱开了自己的子公司,开创了集物流和网络销售为一体的一条龙模式,一路发展到现在,已经几乎垄断了华中华北华南三个地区的代理权,前年还上了创业板。
“不会吧,”陆商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杯沿,套他的话,“据我所知岳总应该不是那种人。”
“你们是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司马靖荣急道,“他还骗我说转给他用一用就转回来,骗谁呢,转让给了他,他肯定回头就转给司马焰了,我又不傻!”
司马靖荣的母亲是公司的唯一股东,他母亲过世后,80的股份都给了司马靖荣,只有20留给了丈夫岳鹏飞。这笔股权在当时看并不算什么,但这么多年过去,电商业发展迅速,又经过岳鹏飞的一番运作,早已不是当初的规模,司马靖荣不关心商务,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有钱。
至于岳鹏飞这点小动作,司马靖荣看不懂,陆商却几乎是立即就明白了岳鹏飞的意图,他是想借壳上市。
上市之后再大比例配股筹集资金,改变公司现有格局,公司前景和可操作性都可以大大提升,总体而言还是利大于弊。这一分析,这当爹的虽然野心大,但也未必就没有考虑过儿子的处境。
“陆叔叔,你说我怎么办啊。”司马靖荣求助道。
陆商觉得有些奇怪,“你父亲没有送你去学商吗?”
“送倒是送了,可我听不懂,我又不缺钱,学这些东西干什么,再说天高路远,我走了谁知道家里会又发生什么变故。”
难怪岳鹏飞喜欢小儿子了,这要是他是父亲,他也得气死啊。
黎邃简直听不下去了,“那你不就变成了守财奴了?”
司马靖荣一下子垮下脸,陆商在桌底轻轻拉了他一下,也不好直说,只委婉劝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黎邃转头看了陆商一眼,他倒是想起,以前听袁叔说过,当年陆商父亲病逝,陆商紧急回国以一人之力扛起整个东彦集团的时候,也不过十七八岁,算起来比他们这时候年纪还小,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严柯姗姗来迟,黎邃点头跟他打了个招呼,“严大哥。”
“哎,我来迟了,路上堵车。”严柯笑道,“光喝酒怎么行,点菜啊,这家的海鲜不错。”说完,招呼服务员拿菜单上来。
有了上一次的接触,黎邃对这位长辈也不那么拘谨了,倒了杯茶给他,笑道:“上次我话说得有些过,多谢严大哥帮我解围,”转头向司马也点了个头,“靖荣也多担待。”
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加强了“大哥”两个字,像是在刻意纠正辈分似的,司马靖荣听得愣了一下,脸上可谓色彩纷呈。陆商嘴角带了点笑意,并不说话,严柯反应过来,一拍脑门,“是我的错,靖荣啊,你以后还是叫陆哥哥吧,他也没大你几岁,怪我怪我,辈分给乱了,我老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小胖子,看到小黎才反应过来,你们应该是同辈的,哈哈哈……”
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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