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瑞喝了口水,简单一瞟就下了结论:“子弹贯穿。”
“能对比出口径吗?”
“难,这至少是十年前的疤了,而且受伤时应该还是个孩子,现在皮肤都长开了。”
说罢,他不禁起疑,把报告拿过去一通翻看:“国内禁枪,有这种伤的人可不多,这是谁的伤情鉴定?”
陆商的表情顿时难以言喻:“子瑞……你信命吗?”
梁子瑞从报告中抬起头来,吃惊道:“你吃错药了?”
陆商摇摇头:“我以前也不信。”
翻阅报告的手骤然一紧,梁子瑞脑中迅速串联起些线索,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难道,这就是十年前那个孩子?!”
“不知道,所以要麻烦你,”陆商显得很镇静,“我把他安置在你那里了,你明早帮我看看,拜托了。”
“啧,不早说,你司机呢,快送我回去。”
……
送走梁子瑞,陆商又忙了一会儿才休息,年关将近,各地的海关都卡得紧,他不得不多费些心思,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袁叔看着直皱眉。
“要不今天别过去了。”
“不碍事。”陆商低头整理袖口。
早上起了点雾,这时还未全部散去,陆商一路开到瑞格医院住院部,梁子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的脸色看着真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陆商确实感觉不太舒服,右手一直不动声色地按在胸前,“走吧。”
“走去哪啊,”梁子瑞手搭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带着他拐了个弯,“先做检查。”
瑞格医院是由陆家出资,以梁子瑞小叔的名义开立的私人医院,设在市内最大的公立医院旁边,两栋楼就隔了一条空中走廊,大型仪器都是共用的,因为赞助的原因,他们还有优先使用权。梁子瑞只有在穿上白大褂的时候才能算是个正常人,陆商不喜欢人多,梁子瑞好说歹说才让他勉强从走廊过去做动脉造影,好在他的各项数据都建过档,拿结果也快。
“又严重了。”
陆商并不以为意。
“按照这种恶化程度,你连撑到明年年底都很难。”梁子瑞感到一阵头疼,“那孩子我帮你采过样了,对比结果要等到下周才会出来。”
“不急。”
“我急啊,”梁子瑞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陆商抬头看他,他把超声心动图推过来,“两年前给你移植的同种异体血管效果并不理想,缩窄段后的主动脉有形成动脉瘤的迹象,你的身体状态太差,万一动脉瘤破裂,你就只能去见上帝了。”
陆商:“说办法。”
梁子瑞无奈,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手上有个新型环孢菌素的项目,如果顺利,或许能帮上你,你……再等等。”
……
两个人在餐厅吃晚饭,走的时候,陆商打包了一份鸽子汤。
“你这是准备把他当儿子养?”梁子瑞打趣他。
陆商不予理睬,只问:“哪间?”
“你猜。”
“……”
梁子瑞简直怕了他:“哎,503。”
电视机在播报寒流将至的新闻,陆商走进病房,床上的少年正在发呆。为了方便处理伤口,他的头发被剪短了,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角贴着纱布,皮肤很白,换上干净的病号服后,倒显得整个人精神了一些。
陆商把鸽子汤放在面前的隔板上,轻声问:“记得我吗?”
少年深邃的双眼在他手腕的纱布上游移一会儿,定格在他身上,恭敬地喊了句:“陆老板。”
陆商点点头,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你叫什么?”
“小黎……我姓黎,他们都叫我小黎。”
“没有名字吗?”
“不记得了。”
陆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就叫黎邃吧。”
少年望着他,面露疑色。
“以后跟着我。”陆商却并不打算解释,只问,“认得字吗?”
“认得一些。”
陆商心里有了数,没再问别的,只让他把汤喝了。
第二天,有人送了些衣服过来,全是高档货,黎邃直到看见袁叔把东西归置进他的衣柜才反应过来这是给他的。
“三周后出院,会有人来接你,记得提前把衣服换好,”袁叔例行公事道,“这是你的身份证。”
黎邃接过,盯着上面的“黎邃”二字,愣了很久。
“这张是信用卡,是陆老板名下的副卡,想买什么可以拿去刷,但不可以套现,想存钱的话,等你出院后可以自己再办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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