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澜站直了身体,尽量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他垂下睫羽,面容微沉,他长得好看,那模样确实挺能唬人的,于是美人儿很识相地不再逗他,笑语盈盈地穿花拂柳,行过小桥流水,引齐肃进了一个幽静的房间。
房间内部也装饰得古色古香十分美丽,灯光是特意调的暖黄,柔柔地打在被精心打磨清洗过的地板上,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这才进入主题。
“这不像吃饭的……像是有人住在这里一样。”宣澜忽然小声对齐肃说。
齐肃倒没想到他忽然就这么直率了,仿佛看出了他的紧张,齐肃揽住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别怕,这些都是唬人的,其实不就一吃饭的地儿嘛。”
齐肃比他高出不少,这样和他说话的时候离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宣澜的耳朵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然后那只耳朵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齐肃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刚刚不还挺像那回事儿嘛。”
宣澜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的,下意识地瞪了齐肃一眼,于是连忙伸出手来想抚平,然而显然是不可能的。
齐肃扬声对引路的美人儿道:“诶,小雅,待会儿拿把梳子过来,我们家小朋友的头发的头发乱了,要找我拼命呢。”
美人儿抿着嘴对他们温和一笑,很了然似的。
“我哪有——”宣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齐肃被他这双眼睛盯得心猿意马,索性伸手又揉了揉那头乱发。
眼睛是很好看的眼睛,像晕开在水里的墨滴,人也是很好看的人,像他的妹妹。
齐肃看到此情此景忽然想起一句话——“蓬头垢面,不掩国色”。
那少女幽微的身影仿佛又飞进了他的心里,他怔忪了一下,松开手,不再打趣这孩子。
进了房间,早有人候着为他们添上茶水,茶是白茶,美人儿为他们送上梳子后附在齐肃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了出去,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宣澜不知道怎么开口,低头喝了一口茶便一直沉默着。
“来我给你梳梳头。”像是为了打破这沉默,齐肃捏着梳子站起来,走到宣澜背后,宣澜大惊,说要自己梳,却无论无何也挣不过齐肃,齐肃忽然不动了,原来是挣扎间宣澜露出了颈间的那个坠子。
这实在是很不起眼的坠子,除了箍在外边的白金之外其余都不算新,上边刻的六字真言因为常年摩挲几乎有些看不清了。
“你——”齐肃低下头,丢开了梳子,将那坠子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坠子还连在宣澜的脖子上,他一时间不知是怎么了,有些尴尬地想把坠子拿回来。
“别动。”齐肃的声音严厉了起来,吓得宣澜果然不敢再动,“这坠子是谁给你的?”
宣澜小心看了他一眼,犹豫答道:“我母亲给我的。”
齐肃握紧了那坠子,又问:“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她……她很早就去世了。”宣澜低下头,见齐肃怔住,便小心地将那坠子从他手中抽出,放回领口,“您、您认识我母亲吗?”
齐肃的怔住只有一瞬间,被他很快地掩饰过去了,他微微笑了一下,仍然是风度翩翩无懈可击的样子:“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您看到这坠子的反应很……很奇怪?”宣澜斟酌了一下说法,说出来之后却仍觉得自己笨嘴拙舌的。
这时他没有看到齐肃站在他身后,连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没有在意他的笨嘴拙舌,拿起了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梳子,不等宣澜反应过来便为他梳起头发来。
梳子是做得极精细的龙纹玉梳,看起来颇有古意,触在头皮上只觉得温润,齐肃的动作极轻,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似的,将他的乱发一一梳理整齐。宣澜起初有一瞬间的身体僵直,但在齐肃的手抚上他头顶的时候终于放松下来。
头发并不是很乱,须臾便梳好了,而齐肃却并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宣澜背后,宣澜想扭过头去看他,却被齐肃的双手摁住双肩,示意他坐好。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齐肃轻声问,仿佛是不愿打碎一个梦似的,语气里带着一点虚浮。
“她叫宣玉蕊。”
“那你记不记得她去世的时候大概几岁呢?”
宣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五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那时候还小,后来被送到了福利院,再后来……就到了我养父母家。”
齐肃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正当宣澜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地敲门声。齐肃坐回桌子对面,拢了拢衣襟,才朗声对外边说:“请进。”
宣澜小心观察的神色,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无任何异样,他自己反而有些失落。
他又把头低了下去,齐肃看侍者把菜摆好退了出去才说:“怎么老爱低着头啊?你是个男孩儿,要大方一点。”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平常不这样的。”宣澜有些着急,仿佛急于证明自己似的。
“好了好了,吃菜。”齐肃的态度很随和,给他搛了一筷子菜,“尝尝这儿的开水白菜,很出名的。”
宣澜依言尝了,果然极为清香爽口,和平日里所吃的大相径庭,齐肃又一一为他介绍了诸样菜品,宣澜也一一尝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比我做的好吃。”
“你还会做饭啊?现在小孩儿会做饭的可不多了。”齐肃为他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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