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类似‘闺女要嫁人’的心酸,还有一种觉得自己长大了,这都能看出来并且能聪明应对的欣慰……总之,非常复杂。
莫非这就是娘亲口中的‘成长’?
沈万沙托着下巴,目光越过无声对峙的两人。
窗外正巧有一株石榴,火红花蕾绽放,热烈绚烂,如同这夏日恼人情思……
沈万沙忧郁的叹气。
卢栎狠狠瞪了赵杼几眼,换来的是赵杼更加黝黑深邃,仿佛藏了怪兽一样充满危险yù_wàng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有些打鼓,摸摸鼻子,移开了视线。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时候,等他想清楚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厚脸皮!
卢栎哼了一声,开始想正事。
六品文官,通铺,亲戚,升职……
司兴英此来京兆,很不寻常啊。
店里小二上菜速度很快,不过只上了两道。沈万沙点的菜多,店里客人现下不少,小二解释说厨房转不开,都是一桌先上一两个菜,请客人们慢尝,后面的菜会慢慢上,请他们谅解。
沈万沙一向有等美食的心,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卢栎也没意见,桌上有干果有细点,垫一垫不成问题,好东西一向需要等待,他也不着急。两个人都没意见,赵杼当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先上的两碟是凉菜,佐酒正好。酒是赵杼点的,他知卢栎酒量不行,夏日也不合适饮太烈的酒,便点了微酸甘冽的果酒,清爽又适口。
卢栎虽然还在气赵杼刚刚太霸道,饮一口酒后眼睛立时亮了,连声催沈万沙,“你尝尝你尝尝!”
沈万沙饮了一口,表情几乎与卢栎一样,“好喝!”
两个小伙伴干杯,眉眼弯弯志同道合连饮好几口,把贴心点酒的赵杼丢到了一边。
赵杼眯眼,手指捏的咔吧咔吧响,姓沈的每天都在跟他抢媳妇,太可恶!
卢栎心思正,饮几口酒,吃几筷子菜并两块细点,肚子没那么饿后,继续想今日之事。
左右无事,沈万沙也与他讨论起来,“小栎子,你说这司兴英是怎么回事,那个同屋的李贵会不会是凶手?”
卢栎笑了,“你觉得是他?”
小伙伴笑容本就乍眼,现下丰润玉肌映着窗外火红石榴……沈万沙看的差点回不过神,手掩唇咳了两声,“现在……没旁的人,也就是他可疑了么。”
“线索太少不能下定论,不过若我们遇到的尸体真是司兴英,他那个亲戚……很是微妙。”卢栎缓缓开口。
沈万沙不解,“为什么?”他找亲戚不是来办事的么,就算事没办成,亲戚也不会杀了他吧。
卢栎眼梢微垂,“你觉得司兴英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万沙想了想,“书生,文官,而立之年,做到京官六品,应该是个聪明人?”
“不错,这个年纪走到这个位置,旁的不说,脑子一定不会不好使……”卢栎双手相抵成塔状,指尖抵着下巴,眸内思绪浮沉,“他应该知道有人想杀他。”
“啊?”话一下子跳到这里,沈万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一个聪明人,京官,有身份,有钱,可他到京兆府,不住客栈,不找关系近的同僚同科,不住所谓的亲戚家,而是住在鱼龙混杂的街巷车马行,房间靠最里,紧挨后门;夜里少有外出,无聊就与人聊天做耍,讲鬼故事,可起夜却让人陪,甚至许以重赏;回来看到自己物品略有移动就吓的不轻……”
卢栎眸底光芒闪烁,声音清朗沉静,“隐姓埋名,随时观察后门有无生人进出,确定危险时立刻逃走;有钱有闲,胆子也不小,却不敢独自起夜;随时注意自己周边细节,一有风吹草动就吓的不行……种种行为,都说明他在害怕,他知道有人想害他。”
“他知道?”沈万沙手捂嘴,一脸不信,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在京兆府,赶紧跑了才是正经啊!
他表情一向直白,想说的话全部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细猜,别人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
赵杼指尖轻点桌面,提示了一句,“司兴英说,只要做好手上这件事,就能一步登天。”
利益,永远是驱动人心最直接的武器。
卢栎完全赞同,清澈目光移向赵杼,弯起眼睛笑了下。
赵杼心尖一麻,媳妇这眼神……够劲!
桌下手紧握成拳,他决定以后要找准机会适时说话!
“赵大哥说的对,”卢栎声音悠缓,“只要利益足够,任何人都愿意冒险。这司兴英很聪明,而且应该很自信自己的聪明,认为安排大抵不会出错,遂冒着危险过来一试。他说找亲戚办事,这个亲戚,可能不只是字面上的‘亲戚’,他们一定有利益瓜葛。”
沈万沙嘴巴微张,半晌才迸出一句,“……好厉害!”
就这么点线索,就推出这么多信息,小栎子不愧是他看上的朋友,必须崇拜!
沈万沙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相貌精致,性格纯善,气质清新不失贵气,尤其一双眼睛长的极好,像深夜繁星,明亮温暖熠熠生辉。
被这样一双眼睛充满崇拜的看着,卢栎不可能不动容,面上笑容更甚,眼神也更加温柔,“这没……”
岂料赵杼突然插话,“财帛动人心,有人自视甚高自不量力,将性命葬送在自己手里,有什么可厉害的。”
竟是把话意给歪曲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卢栎清咳两声,没再说话。
沈万沙欲哭无泪的看着赵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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