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穿过重重的廊阁,在仆从的引导下到了关慕养花养草的地方。
关慕弯著腰在看一株药草的叶脉,然後摘一朵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
张扬在旁边一丛竹子下的石凳上坐了,仆人上好茶退了下去。
茶色清绿,嫋嫋飘著热茶香,陶胎的茶杯晕出茶纹。
关慕平时竟然就住在这样古色典雅的地方,所用也都极尽精致,这让张扬很惊讶。
关慕腰上挂著一竹篮的药草过来,解开绳子把竹篮放在石桌上。
关慕为自己倒了杯茶,笑道:“真难得,你竟然来找我。”
张扬瞥他一眼:“不是你让我来的?”把名片放在桌上,推回给他。
“好吧好吧,是我请你有事就可以来找我的。”关慕笑著作出求教的姿态,“那麽,你有什麽问题麽?”
“有事。”张扬抬眼,手碰上那个装药草的竹篮,“不过首先得谢谢你一件事。”
“谢谢你八年前出手相助,不然我现在大概还在牢里,不过也可能已经被枪毙了。”张扬笑了一下,眼角却并没有笑意。
关慕眉尖挑了挑,没什麽惊讶的笑模样:“你什麽时候知道的?”
“没多久。”张扬道,“其实在接到你的名片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我碰见的用药神诡的人,一个在八年前,刚才看到你采药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是你。”
“不过我昨天才想起来,容锦白竟然是我的学弟。你和容锦白关系这麽好,你们是同学也正常。”他笑了笑,“真奇怪,我好歹还记得我见过容锦白几次,怎麽从来没见过你?”
“阿白喜欢你,所以经常出现在你眼前。我见你有什麽意义?”关慕耸肩道,“何况你们正面见过这麽多次,你都记不得他,还要记得没正面见过的我,那也太难为你了。”
张扬在听到容锦白高中就喜欢他的时候僵了一僵,後面却又觉得尴尬。他的学生时代全部拿来努力学习看书了,几乎没有建立过什麽人际关系。而且大概是家庭原因,他自己其实内心深处对人有著天生的害怕恐惧,他从来没仔细看过一个人的脸。有一次做了他半年的同桌和他打招呼时他都没认出来。
不过大概是头脑聪明,加上用功,就不仅学习很好,别的东西也都学得很快很好。再加上他本身在一群优等生里长得其实算很好看,所以不大合群反而就给人一种高傲的错觉。
“当年你为什麽要帮我。”张扬不想在容锦白身上继续纠缠下去。
“说不上是帮你。”关慕似笑非笑道,“毕竟当时我再怎麽卑鄙,也想不到会是你做的。”
关慕道:“其实我对当年你做的事情还是很不理解。虽然我一度说服了自己,你的父亲欠了很多高利贷,你的父亲又嫖又赌,对你们兄妹也不好,你恨他太正常了。”
“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麽要谋杀你自己的父亲?”
“那个男人爸妈死得很早,小学就没上完,在街上混长大。我妈是个刚从农村来的小姑娘,满口土话,不识字,没主见胆子又小。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就差不多已经注定了後来的悲剧。”
“我妈嫁给他没几个月就已经知道自己被男人骗了,可是已经没办法。我妈不会离婚的,何况她已经怀了我。”
“男人一向没什麽正经工作,平时收点保护费,抢劫一些学生,那时他不太敢赌,也没借高利贷。平时有钱的时候,对我妈算不上很坏。我妈那样的人,跟了什麽男人就死心塌地的一辈子。我小时候,男人把我妈打得骨折,额头也破了,我劝过我妈离婚,我妈就是哭,和男人声嘶力竭一下午也绝口不提离婚的事。我妈每次被打,後来一段时间男人对她就又稍微好些。我妈也就不说要带孩子回农村的事了。”
“生了我之後一年,我妈又怀了一次,男人喝多了因为我妈罗嗦他喝酒,孩子被打没了。”
“第三年,生了我妹妹。因为是个女孩,男人不喜欢。他觉得女孩养来没用,还要浪费粮食。”说到这里,张扬表情冷冷的,嘴唇却快要咬破了,“後来,我妹妹却成了他赚钱的主要方式。”
“在我上初中之前,我们过的也就那样,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坏。尤其我还考中了县第一中学,男人还请了很多人来吃酒。不过隐患,也就是那会出现的。男人铁了心要我飞黄腾达,他自己四处摆谱,炫耀他有个儿子以後能考北大清华,出手也阔绰得很,赌牌就是那时候被彻底激起来的。”
“我初中一直在住校,很少和家里联系,国庆中秋我都很少回去,一方面我学习太忙,一方面……我其实很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去。”
“我初二上学期的时候,妹妹第一次找到我,当时她就有点不对劲了,我以为她又被男人打了,要拉她袖子看伤,她却躲得老远,立马哭了转身就跑。我往家里打了两个电话,妈让妹妹接,妹妹没接,反而是男人接了让我少操闲心好好读书,说妹妹在家里好好的能有什麽事。我猜的是妹妹肯定又被男人打了,男人一直不喜欢妹妹,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妹妹被打的次数是家里最多的,相比而言我反而是最少的。我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很担心。”
“我一直不知道男人那时就借了高利贷,初二下学期放假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新添了家具,还以为男人收入好了些,很高兴。可是见到我妹妹的时候我就完全没有了兴奋的心情。”
“那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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