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见贺泽呆愣,林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事,”贺泽轻摇了摇头,脸上却有了笑意,“靠山吃山,这向阳山还真是个好地方。”
向阳山便是贺家村旁边大山的名字。
准确来说它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五六座山峰连绵起伏,将大半个贺家村都环绕了起来,又因为山高势险,每日里太阳都好像是从山上升起,傍晚又从落到山下,因此得了这“向阳”二字。
“那当然,这山上可什么都有!”林煜与有荣焉,声音也扬了起来,“上次我还在山上看到鹿了,鹿筋可是能做上好的弓弦,只可惜……让它给跑了。”
说到后面,林煜的声音似乎颇为遗憾。
“也是,你的弓的确要选上好的弓弦才是。”贺泽想起刚刚拉弓时用的力道,心里深有同感。
若是弓弦的弹力不够好,在林煜手上估计挺不过几个回合。
“……”
“徐大夫还在里面陪林婶说话呢?”贺泽朝屋里看了一眼,见林煜点头便接着道,“他的身体好点没有,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就是天一热阿姆心里就躁得慌,现在天气好了,他身体也好多了。这病没法根治,但是徐叔说只要平时多注意些也没有大碍。”
“那就好。”贺泽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进去了,你待会替我跟林婶问个好,过几天我再来看他。”
“嗯。”
林煜应了一声,贺泽又看了簸箕里的白术一眼,几步便出了林家院子,林煜将他送到门口便停了下来。
忆及他刚刚的视线,林煜踱步到簸箕前也拿起一块白术闻了闻,确实挺香的,但却是那种中药香,比不得花香的气味。
“煜哥儿,贺泽走了?”
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林煜回过头,却是徐庆生挎着药箱出了房门。
“刚走,怎么了徐叔?”
“没事,我寻思着让你阿姆休息会,这会儿他刚躺下,”徐庆生顿了顿,突然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掏出了一纸包东西递到了林煜跟前,“这是晒干的红枣,我昨儿个特意裹上了阿胶,味还行,没事儿让你阿姆吃上一颗,补气益血的。”
“徐叔,这……”林煜一脸为难,又不好推拒,只得道,“这个多少银钱?我去拿给您。”
这些年他们姆子受徐叔的照顾太多,这人情也越欠越多,可怎么还也不是个事儿。
“这会儿还学会和徐叔客气了?”徐庆生没好气地将纸包塞进了林煜怀里,接着向后头望了一眼,“好好收着,别让你阿姆看见了,不然他肯定不得收,你好好照顾他,别让他累着,听见没?”
“徐叔……”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徐庆生赶忙打断了林煜的话,转瞬又像想起了什么,有些疑虑地开口问道,“对了,这段时间家里没啥事吧?我怎么觉着你阿姆不大对劲啊。”
无端地和他生分了许多,难不成……是知道他的心思了?
徐庆生眉头紧皱,又转头望了一眼。
“没什么事啊,什么不大对劲?”林煜一脸茫然。
“这样啊……”
徐庆生垂了头,好半晌才接口道,“你阿姆跟我说了,你不想去见我那远房侄儿?”
“徐叔,你就别管这事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以后我阿姆要是再问你这方面的,你也帮我劝劝他,行不?”
“唉,我就知道是这结果,好了,我知道了。”徐庆生看着林煜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别想太多,我们煜哥儿长得这么好,又能干,还怕嫁不着好人家不成?”
“徐叔!”
“哟,还害羞了?”徐庆生难得见林煜这哥儿情态,忍不住失笑了一声,“行了,徐叔不说了,我这就回镇上了,还有病人在等着呢!”
“哎!徐叔,你先别走!”见徐庆生已经转了身,林煜急忙唤了一句,又进了房间提了一个篮子出来,“我家的番薯种得早,收得也早,我晒了一点番薯干,甜着呢,徐叔你拿回家吃点。”
“不是,你……”
“徐叔,快拿着,你不让我客气,你自己也别客气!”林煜将篮子递到了徐庆生手上,“徐叔你又不种地,家里也只你一个,平常这些小东西还要到街上买,那得多浪费啊,现在就当尝鲜了。”
“那行吧,我先走了,你别送了,我来时找的车夫现在应该还搁村头等着呢!”徐庆生也不再推辞,说着便转了身,只是突然又回过头道,“好好照顾你阿姆,我过两天再来看他。”
“行!”
林煜应了一声,看着徐庆生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外,这才拿起桌上的纸包转身进了屋。
屋里张氏躺在床上睡得正沉,林煜在床边坐了下来,腾出一只手来掖了掖张氏的被角,转瞬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包,不知在想些什么。
……
贺泽回到家里的时候,李氏正挑着两个空筐,贺安也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拎着一把耜头,貌似正准备出门。
“回来了?”见了贺泽,李氏招呼了一声。
“回来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趁着今天天气好,我寻摸着我和小安去那块番薯地里的番薯给收了,这不过两天又该收禾粟了吗,我怕来不及。”李氏开口解释,“你跟家里好好休息,要是饿了就把饭菜热一下,我和小安很快就回来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
“阿兄,你伤还没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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